寒冬腊月,大雪纷纷扬扬,街上空无一人。
二更已过,江州沈府上下全皆休息。只有那西厢房的屋内还亮着,坐在书案前的女子正在一遍遍誊写佛经。
身边的女婢为她端来盏热茶放在一旁,又坐她旁边一起誊写佛经。她们写的是后七日的量,誊写完就没有了。
“姑娘可想好了吗?真要去啊!再过几月就要回京,我们还没收拾好行囊呢。”琼羽一边誊写一边试探性的问。
外面下着雪,什么时候停还不知道,她家姑娘决定的事肯定会去做,要真出门,也只能拿着油伞走后门。
沈南伊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未停,左手端起那盏茶抿了一口,开口道:“等三更我们就动身。”
到了三更这雪说停就停,像是跟她约好了一般。
这时佛经正巧誊写完,两人收拾好东西便悄悄地出了门。
这江州和京都地域管理不同,前者地势较偏当官的也是懒散,所以沈南伊她们才有机会溜出去。
在江州待的实在无聊,每天不是在祠堂做样子就是窝在屋内誊写佛经。
听府内的下人说后岭山的景色很是美丽,她便想和琼羽一起去看看。
等她们走到山顶已经是寅时,此时正是冬日山上最冷的时候。
沈南伊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有些热,刚想把身上这件斗篷脱下就被琼羽连忙制止。
山上本就冷,还起了小风。
若是再把隔风取暖的斗篷脱下,那必然会小病一场。
她们面对月亮依靠在一起聊天,风吹得人冷冷的,冻的直哆嗦,沈南伊敞开斗篷分给琼羽一半。
她看着山下的景色发呆,过几月就回京都了,也不知道回去的路好不好走。
当初徐氏被设计陷害婆母有口难辩,她那死心眼的老爹要将她娘赶到江州受罚。
要不是她顾全大局替母受罚,估计这沈府后院就要换主子了。
徐氏乃京都太师徐进的嫡幼女——徐少虞,样貌品行在京都闺秀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两家被先皇指婚办了一场极大的婚宴,徐氏性情温顺对府中下人又好,很得沈老太太喜欢,又有娘家撑腰,无人敢不敬重。
她还记得那日跪在她父亲沈川面前有理有据地说道:“母亲乃太师徐进之女,执掌相府中馈,若母亲离去受罚,该如何保全相府面子?如何保全太师徐府面子?又如何保全父亲朝堂颜面?父亲在外又如何解释?”
谋害婆母之罪过大,谁都不敢想。
之后就是她替徐氏在江州受罚,对外只宣称她身染重疾前去江州寻医调养身体。
大约坐了半个时辰她被风吹得有些发困,便和琼羽一起往山下走。
路上沈南伊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讲个不停。
一会儿期待江州上元节,一会儿又嫌弃江州的中秋置办不好。
还没等琼羽开口,一道暗箭就朝她们飞了过来:“姑娘小心!”
琼羽拉着她迅速躲开,见黑衣人陆续出现,她拔出腰间佩剑将沈南伊推向一旁的安全区域。
“姑娘躲好,这些人交给我。”琼羽眼眸杀意渐起,和那些黑衣人打了起来。
不出一刻,黑衣人陆续被灭。琼羽问出此番背后指使者便把黑衣人全部剿灭干净。
“姑娘,你没事吧。”琼羽收剑后连忙问蹲坐在一边的沈南伊。
沈南伊摇摇头与她四目相对,琼羽开口道:“是乔姨娘!只怕府内咱们也要小心了!”
琼羽搀扶着沈南伊慢慢往山下走,这后岭山一遭,美景是看了,危险也不小。
走到半路,她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滚犯起干呕。
琼羽给她顺了顺气,才好受一些。沈南伊看向前方,顿时脸色煞白。
明明是穿着厚厚的隔风斗篷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琼羽朝她目光望去神色呆滞,路上出现上百具尸体,她拔出佩剑一刻都不敢懈怠,前方很危险,是敌是友还未知。
松懈一刻,有可能就是死!
沈南伊隐约看到前边有一人用剑支撑着身体,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还未细看便与那人四目相对,对方眼神冷淡带着狠意,盯得沈南伊头皮发麻。
她手指微凉紧握着琼羽,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跑!
那人看出她的用意起身追去,琼羽看出对方内力极高,松开沈南伊的手把她往身后一推,大喊道:“姑娘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