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大,传个话外头的人都需要等好久。
待楼迦不知道第几次转身欲走时,进去通传的人终于出来。
“姑娘请。”
楼迦穿过前院时有一些惊讶,她没想到,堂堂摄政王的府邸竟然是这个样。
冷冷清清,无花草装点,无婢女伺候。
大白天的,府里却到处都是阴暗暗,就连地板都是黑颜色。
回廊上挂着竹帘,风一过,沙沙作响。
一路往里走,看到的下人不多,都是着甲带刀的侍卫。
整个府上,清一色的男子。
阴阳失调,难怪这么大岁数了还讨不到王妃。
“到了。”
引路的小厮停下,另一位稍微年长些老者出来迎接,他指道,“王爷就在那边的亭子里等姑娘,姑娘直接过去便是。”
“多谢。”楼迦对他福了福身子。
夷则却被拦下。
“这是何意?”
老管家道:“王爷说了,只见姑娘一人,还请这位公子在此等候。”
夷则轻微摇头,不行。
楼迦暗示他不必担心,随机应变。
“那你便在此处等我,想来王爷这样的大人物,也不屑于对我一个小女子如何。”
前面是一座立于湖上的水榭亭。
楼迦款款走过去。
紫檀雕花八仙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透过薄薄的青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他在煮茶。
轻纱浮动,俊容露现。
楼迦看清了他。
老人家,楼迦私下这般称呼他。
年长她十二岁,今年也不过二十八,还没到老人家的地步。
况且,咱们这位摄政王可是名满帝京城的银面将军。
少年沙场杀敌时,总是戴着一副银制面具。
传闻是因为他长相偏柔美,没有震慑力,所以每次上阵都戴着面具。
以振军威。
不过,他那日来救她时,她瞧着不像是这么回事。
他面容俊朗锋逸,尤其是那双眼睛,浸了敌人的鲜血,直勾勾盯人时,能将人吓得腿软。
就像现在这般。
楼迦掀开纱帐,对上了那双深不可测、洞察一切的眼睛。
“小女子见过王爷。”
“本王的未来王妃不必多礼。”
“……”
这人可真记仇。
楼迦目光先落在他怀里的手炉。
如今才是初秋,他身旁就已经架起了火炉取暖。
不愧是老人家,身子比不得少年人,年纪大了,不耐寒。
楼迦嘴角往上扬,端着完美无瑕但很假的笑容道,“王爷说笑了,油多菜不坏,礼多人不怪。”
“太假。”沈君弗评价道,“没人逼迫你,不想笑就不要笑。”
“哦。”楼迦收回假笑,揉了揉脸。
“请坐。”沈君弗给她斟了一杯热茶,“不知楼七姑娘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楼迦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腹议。
明明是他派人传话约她,现在倒打一耙问她有何事?
她还不想来呢。
“好茶,好茶。”
她放下杯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递过去。
“自然是给王爷送消息来了,前几日大病了一场,故迟了一些,还望王爷见谅。”
说着,楼迦便真的咳了起来。
她拢了拢披风,沈君弗一时竟看不出她是真病了,还是装的。
不过,还是将火炉往她那边移了移。
翻开纸张看到上边的内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何,王爷对我这份迟来的诚意可还满意?”
“不白费我跑一趟。”
一个明知故问,一个彼倡此和。
老突然管家过来有事禀告,“王爷,宫里头派人来传话请你立即进宫。”
沈君弗将东西收好,“知道了。”
进宫。
她还没去过皇宫。
楼迦吃着桂花糕笑盈盈道,“既然王爷满意我这份诚意,我可否求王爷一件事。”
“说。”
“我想进宫。”
―
走过正午门之后,沈君弗要去朝奉殿面圣,他派了个小太监跟着楼迦。
并叮嘱她别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