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我把车停在阿美家楼下,一个人在花坞前踱来踱去。
秋日落下,气温骤降。哈气间,我获得一个经验:打底衫,休闲裤,亚麻外衣,英伦皮鞋,这样一身行头可能好看,但一定不保暖。金箍棒肯定想不到,我竟会穿着新衣服在凉风习习的室外,像一台织布横机一样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谁叫车里待不住呢。此刻我热情似火,心急如焚。相比取暖,我更需要冷静——这样的秋凉恰到好处。
半小时过后,一阵哒哒的声响传入我的耳朵。循声看去,阿美正踩着高跟鞋从楼梯间里走出来。一旁的若樱头戴墨镜,微微低头。她身上穿着一件栗色风衣,胸前挂一相机,手中提一白色盒子,步子轻盈依旧。
我绕到车子的一侧,为她们打开车门。若樱在我面前经过时,我打了声招呼,她冲我淡淡一笑,俯身钻进车厢。我瞥见白色盒子上写着“生日快乐”,按包装和大小推断,里面应该是个蛋糕。
车子上了路,朝城西开去。车速维持在60码。半途中,阿美问:“凯斌去哪了?怎么不来接我?”我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说:“他啊......他先去餐厅了。”
阿美一听,立马窃喜起来。她对若樱说:“凯斌肯定准备了惊喜。”
“肯定的。”若樱冲她淡淡一笑。
“你猜会是什么惊喜?”
“我不知道。”
阿美见若樱没有要闲聊的意思,于是歪着脑袋,独自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子忆,凯斌说自己从来不过生日,这是真的吗?”
我在脑子里快速回忆:“还真有可能......的确没参加过他的生日。”
“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癖。”阿美皱着眉说,“你们可能不信,就在两天前,他还咬定说不会陪我过生日呢。”
“有这样的事?”我问。
“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一个月前,我和他说起自己的生日时,他直接说不会陪我。我当时很生气,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怎么说?”阿美停下来翻了个白眼,“他竟然说,过生日是天底下最没意思的事,每次都是吹吹蜡烛,吃吃蛋糕,无聊透顶。然后他就说,他从来不给自己过生日……生日还能许愿,怎么会没意思呢?”
听完阿美的话,我想起前几次自己过生日,金箍棒都说有事不能参加,看来他是故意为之。
阿美说:“我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准备和朋友一起过。谁料到,前头晚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又改口说可以陪我过生日。真搞不懂他哪次是真,哪次是假。”
“或许他是故意先抑后扬。”
“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他这次对我区别对待,可见我在他心里的份量。”阿美在后视镜里得意地笑了。
此刻坐在一旁的若樱正倾着身子靠在门板上。她的头抵着车玻璃,墨镜斜对窗外。我和阿美对话时,她什么都没说。由于戴着墨镜,我无法看清她眼睛的状态。
“若樱是睡着了吗?”我问。
于是阿美凑近若樱察看起来。若樱转过头说:“我在看夜景。”
“要是困了睡一会儿。”阿美摸着她的手,“我有时晚上也失眠,第二天走路都犯困。没事,到了我会叫你。”
“我不困。”若樱摇摇头。
“别逞强了。早上起来眼睛都还是肿的。昨晚肯定没睡好。”
“她昨晚怎么啦?”我插嘴道。
“半夜醒来我见她一个人坐在飘窗上,把我吓了一跳。”阿美边说边作出一副惊吓状。她挽住若樱的胳膊,头顺势靠了上去,用撒娇的语气说:“老实说,是不是想到马上要和我分开,心里舍不得,所以才睡不着呀?”话音刚落,车子一个急刹,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后排飘来若樱的回答:“对啊。是有点舍不得。”
我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这么说吧,好比你正在考场里奋笔疾书地答题,才完成三分之二,突然听见监考老师说:“离考试结束只剩十分钟。”
阿美的生日安排在木城的柏拉图餐厅对。金箍棒正在餐厅门口等我们。下了车,阿美一路小跑,直扑金箍棒怀中。金箍棒抱着阿美的腰原地转了一圈。
走上前时,金箍棒冲我眨了下右眼。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故意放慢脚步,让若樱走在前头。不料,阿美一把抢过金箍棒的胳膊。“生日惊喜在这里吗?快带我去看看。”说完她立刻拽着金箍棒朝正门走去。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