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当日，正是艳阳高照。

贡院内，小吏帮礼部尚书纪公明整理衣冠，等考生全部入内后，他还要发表段讲话。

“啧，老头儿还挺讲究，一大把年纪了，诶，你看他那胡子，我敢肯定，特意修过了 。”

侧殿的二楼围栏处，王晞看着主殿的方向，评价道。

纪公明是他的顶头上司，两人年纪又差了辈，王晞这话属实有些无礼。但他本身出身名门，才学高心气高，平时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礼部的官员在会试时，会抽调一些人手来担任阅卷官，要在贡院待上近一个月才能离开。

王晞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兰钰顶替李秉生成了主考，他就自告奋勇来了。

若是往常，兰钰已经让他注意点了，但今天居然什么都没说。

王晞看他神色怔忪，纳罕道：“喂，你想什么呢？”

从这个地方能隐约看到贡院入口，考生正在接受检查，陆续入场。

兰钰看实在看不清考生的脸，就放弃了寻找裴寂的念头，他转头对王晞说出了这几日的困扰，“徽之，皇亲国戚里面有没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能对凤锦琰那种态度说话，可见身份绝不一般，兰钰初步推测是皇室中人。

王晞不明所以，“面具？”

兰钰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展开，上面是他据记忆画下的面具，一笔一划都从线条到颜色都十分精准，可见印象深刻，“这样的，赤色恶鬼。”

王晞拿过来仔细观看，“没见过，谁要是戴着这种面具，我肯定不会忘记，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见到戴面具的人了？”

兰钰隐去了自己被无礼冒犯的事，只是说在凤锦琰的猎场看到的人，对方和凤锦琰说话极不客气。

“嗯？”王晞来了兴趣，他本身就看不惯凤锦琰的行事作风，再加上谢玄和他交好，就更看不上了，但是碍于对方王爷的身份，自己只能退避，没想到面具人这么嚣张啊，“会不会是皇室中辈分比较高的？他年纪多大？”

兰钰手指搭在栏杆上，思考时下意识的轻点两下，微微摇头，“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但头发是全黑的，身形挺拔，光看露出的手应该是年轻人，嗓音沙哑，武功极高，给人的感觉……又年轻又好像上了年纪。”

王晞一头雾水，“这算什么描述啊。”

到底是年轻还是上了年纪？可看着好友的脸色，又不像开玩笑。

“无法描述，等你哪天见到他，就知道我的感受了。”兰钰伸手打算拿回画。

这时，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兰钰和王晞侧头看去，来人正是仪容端庄的纪公明。

二人拱手施礼，“纪尚书。”

王晞吊儿郎当道：“这不马上就要开考了吗，珍惜最后的悠闲时光。”

纪公明走上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稳重点？自己偷懒还带上兰钰。”

兰钰微笑着不说话看戏。

王晞在纪公明手底下这么些年，也习惯了，他知道老头儿在年轻一辈儿的官员中更欣赏兰钰，认为那样的人才气质应该入礼部，可惜最后没抢过吏部尚书。

他正要回怼几句，却见纪公明突然瞪大双眼，一脸惊恐地夺过了他手中的画。

纪公明看着画上的面具，瞳孔剧震，“这！这画是哪来的？！”

“是下官画的，”兰钰看他这个样子，分明是见过面具的，当下便问道，“纪大人见过这个面具？”

纪公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会画这样的面具？”

兰钰道：“几日前，下官在恪王殿下的猎场见过戴着此面具的男子。”

纪公明惊愕：“什么！他竟然回京了？！”

兰钰：“纪大人认识此人？”

纪公明沉吟半晌，将画递回给他，“上次见他，还是在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

王晞看了好友一眼，眼神中分明传达出一个意思：这一听就有年纪了啊，你居然还觉得他年轻？

兰钰没有理会，“观大人神色，莫非此人身份特殊，不可对人言？”

纪公明扶着围栏，看了眼湛蓝的天空，缓缓道：“身份确实特殊，他是我大凤的国师。”

“国师？”王晞疑惑，“那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自从三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