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来的很快。
他性格张扬,又与兰钰不和,两人的交锋中,他难得占上风,现在是来抓人的,态度就更嚣张了。
刑部的官差破开兰府大门,长驱直入。
谢玄进来的时候,兰钰淡定的坐在大堂,杜方抱剑立在一侧。
“呦,都这种时候了,兰大人还是这么气定神闲。”
兰钰端起茶碗,用碗盖扫了扫茶沫,“不知谢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谢玄嗤笑一声,“本官可不信兰大人心里没数。”
兰钰:“愿闻其详。”
“太子与突厥勾结,陷晋王于险境……”
“谢大人慎言!”兰钰冷声道,“太子殿下如何,陛下都还没有定罪。”
“行,”谢玄咬了咬牙,“不过是秋后蚂蚱,兰大人,你与太子殿下过从甚密,还请你去刑部大牢待上几天。”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官差拿着锁链就要上前拿人。
杜方拔剑挡在兰钰面前。
谢玄挑眉,“怎么,兰大人要拒捕?”
“杜方。”兰钰示意他退下,放下茶碗起身。
“谢大人,本官不是犯人,清者自清,但既然陛下要你查案,本官自会配合走一趟刑部大牢,无需锁链。”
他一甩袖摆,负手走了出去。
萧萧肃肃、芝兰玉树。
官差们都不由自主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谢玄踢了下椅子,“哼,装模作样,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待看见愣着不动的属下们,他更来气了,“愣着干什么!留下来吃饭啊!”
官差们赶紧都跟上兰钰,杜方也不放心地送到门口。
谢玄走在最后,不妨被叫住。
“谢玄。”
他回身,张玄陵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不知看了多久。
谢玄年轻,对隐龙卫知之甚少,虽然家中长辈都让他不要惹张玄陵,但他本就桀骜不驯,又见隐龙卫查案居然查错了,还得靠他给恪王翻案,心里难免有些看不上隐龙卫,认为其空有虚名罢了。
所以对张玄陵不甚尊重,草草作个揖,“国师。”
他想到对方住在兰府,估计与兰钰关系匪浅,“兰大人已被带去刑部大牢,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国师若是想拦……”
张玄陵抬手,示意自己并无此意,“谢玄,此事并不简单,兰钰不会有事,倒是你,你祖父与我有旧,好心提醒你,大厦将倾,不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一人。”
谢玄闻言心下一跳,随后又满不在乎地扯扯嘴角,“多谢国师提醒,下官告辞。”
张玄陵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有听进去,他也不在意,反正提醒过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影六。”
蒙面黑衣人单膝跪地出现在张玄陵身后,“属下在。”
“盯着刑部大牢,必要时可以出手。”
“是。”话落黑衣人又消失不见。
兰钰早年任县令的时候去过大牢,但是刑部大牢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面积更大,也更加阴森可怖。
潮湿狭窄的甬道,地上疑似血迹的污渍,带着不知名抓痕的墙面。
以及凄厉的喊叫声。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处都如此。
谢玄觑着兰钰的表情,他是特意带对方从刑房路过的。
不过可惜,兰钰除了因难闻的气味皱了下鼻子外,没什么表情。
毕竟没有定罪,他被关押的地方是单人间,还算干净,也没有犯人的哀嚎。
但牢房嘛,总归是让人不舒服的。
不大的房间三面都是墙壁,留下一面木栏杆。
凹凸不平的地上散落着干草屑,墙边有一层干草堆叠组成的床,房中间一个破木桌配破板凳。
兰钰这辈子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谢玄推他进去,狱卒锁上牢门。
“兰大人,就委屈你在这里待着了。”
兰钰一身高华气质与简陋的牢房格格不入,他问道:“什么时候审问?”
谢玄恶劣地扯起嘴角,“等着吧。”
然后就带人走了。
兰钰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散了,心里完全不如表面淡定。
他掏出帕子,在凳子上擦了又擦,雪白的帕面逐渐漆黑。
兰钰嫌弃地皱眉,最后只坐了一半,桌上沾着不知名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