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钰憋着气,晚膳只用了一点儿便又躺下了。
有空和狗玩都没空来看他?!
小心眼!
不是活了三百多岁的老怪物吗?气量这么小!
哼!
气呼呼地在内心吐槽了几句,兰钰辗转反侧,但到底身体还虚弱着,折腾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咔哒。”
窗户发出轻响,然后被缓缓推开,一道黑影翻身而入。
屋内一片漆黑,但张玄陵丝毫不受影响。
他准确无误地走到了床边,好像走了很多回一样熟练。
兰钰似是睡得不太安稳,即使在梦中,也微微皱着眉头。
张玄陵探手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
还好没再烧了。
之前兰钰在太医的治理下,白天退烧了,但晚上睡觉又会烧起来,到早上再发现时已经烧得迷糊了。
他苍白的指尖在兰钰眉间抚了抚,似要抚平褶皱。
仿佛感受到眉间异样,兰钰翻了个身,嘴唇动了动发出几声呓语。
但太轻了,不知道他嘟囔了什么。
“不会是在梦里骂我吧?”张玄陵轻声道,“你个没眼光的,太子有什么好,披着羊皮的狼,比本帅差远了。”
他就是故意冷着兰钰不来看他,但到了晚上又忍不住悄悄过来。
张玄陵轻柔地替兰钰掖好被子,又在床边坐了会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出。
翌日。
兰钰躺不住了。
他左等右等,足足等了一个白天,还是没有等来某人的探望。
叫来杜方一问,某人今天甚至都没有出门。
这能忍?!
他一掀被子起来,美其名曰躺太久身体都要钝了,让杜方扶着他在府里“走走”。
这走着走着自然而然就到了张玄陵的院子。
院门敞着,但院中不见张玄陵。
守在门口的是老熟人影七,他抱着剑,盯着来来回回数趟的兰钰。
最终没忍住先开了口,“兰大人,是要见统帅?”
“没,本官就是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您都走过八回了。”
“……这、这府邸太小,没办法。”
杜方扶着兰钰听着他狡辩,想到昨天大人说他“话多”,所以他今天机灵地一言不发。
两人迅速离去,影七在心里计着时间。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第九次“路过”。
这次影七不搭话了,只装看不见。
兰钰却憋不住了,他轻咳两声,“国师在里面吗?”
影七:“在。”
“公务繁忙吗?”
“没有公务。”
杜方腹诽:怎么样?我就说吧。
“……”兰钰深吸几口气,“本官方便进去吗?”
影七:“统帅说了,这是兰大人的府上,兰大人想进就进。”
这是算准了自己会来?
兰钰有些气闷,差点甩袖离开,到底还是忍住了。
杜方也想跟进去,被影七拦在外面,“杜侍卫就不必进去了。”
“嗯?我得看着我家大人。”
“上次切磋到一半,影九正遗憾呢,杜侍卫可愿再打一场?”
“走着!”大人是去见国师,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杜方摩拳擦掌,干脆利落地切磋去了。
张玄陵的寝室周围没有看见人守卫,不过暗处有多少隐龙卫就不得而知了。
兰钰推门而入,“张玄陵?”
山水素屏后,隐隐传来水声。
他透过屏风,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个身影,“张玄陵?”
“进来。”
兰钰进了屏风后,浴桶里装着一半的水,冒着热气,张玄陵没有着外衫,站在木桶边。
“你正要沐浴?那我过会儿再来。”
他转身欲走,被张玄陵一把拉住,“不是我洗,是你洗。”
“我?”兰钰莫名其妙,“我洗什么?”
张玄陵凑近他闻了闻,淡淡的兰花香味混杂着药香,并不难闻,但他故作一脸嫌弃地皱眉,“你都臭了还不洗?!”
臭?!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的兰钰脸色十分难看。
他抬起袖子轻嗅了嗅,什么也没闻到,但被张玄陵一说,总感觉有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