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的黑，像是白纸上晕开的墨迹。它瞬间扩大，黑暗张牙舞爪的向李凌袭来，李凌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黑暗充斥了整个空间。

李凌手上流转起黑雾，她放下手，怔然。

眼前是一片虚无辽阔的黑，有无数的星光点点，远处的星点汇成一条银带，像缓缓流动的银河。

李凌边后退转圈，她的四周全是星光，不耀眼，它们就像是距离很远的行星。李凌低头看脚下，同样是虚无的黑，同样铺满了星点，但李凌的脚下缓缓的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像是踩在湖面。

不远处，回荡起一圈又一圈大大的波纹，与李凌脚下的波纹交击相融。

李凌抬头，季铜正向她走来，行在星湖面上，一步一步，荡起一圈又一圈泛起星光的波纹。

剪切贴身的黑西装，无机质的银色眼睛，漠然的神情，整个人都透着非人类冷感。

他在李凌面前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她，距离不过一拳。

他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李凌这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面前人，不是人，是一台机器。

“李凌，转身。”冰冷，指令性，像真正的非生命体一样无感情。

李凌转身的一刹那，一些星点越来越亮，变得越来越大。许多透明绿屏出现在李凌面前，那些变大的星点齐齐飞入绿屏，绿屏上浮现众多复杂的代码，飞快的出现，代码运行速度极快。

李凌问:“这是什么？”

季铜冷冷的说:“平行世界观测的的工具，运用未来人类最高水平的算法。”

“什么意思？”

“主世界和平行世界，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不过是推演，用人类科技推演人类文明的走向，不断更改，直至确定人类文明三千年后不会消亡的历程。”

“你的意思现在的一切全是虚构的？都是假的？”

李凌皱起眉。

“蠢。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在推演中，坏的因素和结果可被更改。这就像游戏里的剧情，不同选择会走向不同结果，当你走了一条坏结局的路途，你重新来一次，最后达成好结局，其中发生的一切怎么不算真实的。”

“我来自未来，属于努力重来一次走上好结局，但是我的一切做法不是出于我的自主意愿，以及穿越是不被认可的时间骗局，也就是我听你的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反馈到你身上；我不是现在的人，我是未来的人，即使我存在于此，但我的因果在未来，我算是这个世界可看见却不存在的人。”

“按照你这么说，我们正在推演，等推演出最为合适的历程，我们就会重回开头，把推演的历程在经历一遍，而这个历程是通向好结局。那么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在某个时段被‘停止’了。”

“所以季柔世界和主世界现在都不算是‘真实存在’。”

季铜说完时，无机质的眼里渐起得意，不料李凌说出的话，令他虎躯一震，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有点像被李凌发现他在锦书中瞎搞，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干理直气壮的虚心样。

季铜说:“那个啊，咳，快看，数据加载成功了，面板可触屏，要不试试看？”

李凌往旁边移了一步，季铜疑惑的跟着也移了过来。李凌和季铜对视看一会，李凌沉默，又移了一步，季铜继续跟上。

季铜说:“干嘛啊？那儿站的不舒服？没事，面板大，还可移动，这里也行。”

李凌看了看季铜的站位，算是自己的身后，贴着手臂。算了，季铜本身就还是个孩子。

李凌抬头看面前的面板，也就是绿板。

它快速的闪着代码，李凌看不懂什么意思。

季铜伸手划拉了两下，没变化，代码绿光闪闪，反映到季铜脸上，季铜神情一时间有些认真。

过了一会，季铜低头，严肃的与李凌对视。

李凌:？

季铜:我好像不会。

李凌:你在用眼神说什么，发生什么大事了？

季铜:算了，你那么蠢，果然是不会。

李凌被季铜搞得又躁又懵，刚想开口问候季铜，季铜又继续划拉面板。

季铜毕竟是由数据构成的，对代码这类东西有天然的理解，不一会，面板就发生了变化，原本还闪着代码，现在直接黑屏了。

李凌:……

季铜:！

好在面板上又很快浮出歪扭诡异的字，这些字狂野飞腾，刚中有柔，又蕴天地广阔的豪迈，只是有些扭曲，趋显诡异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