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陷入了沉睡，身上暖烘烘的，手上紧紧拽着李凌的衣摆，安心的源头就在她身边，她却无可避免的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意识沉浮，清醒与沉眠冲突着，她坠入了潜意识的更深处。

……

下午，季柔赶到教室，还有三分钟才上课。

她没有直接去办公室，一般来说下午第一节课办公室基本上是不会开门的，有课的老师上课了，没课的老师也不会来学校。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班主任教授。班主任迟到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

班主任步子又重又急的走了进来，面色阴沉，教案放在讲台上时，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班主任动作很大又有些粗鲁，明显能看得出来班主任火气很大。

教室里一片安静，在同学印象中班主任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老师，几乎没有生气或是失态过。

此时，班主任往日清朗温润的声音变得尖细，像是有人拿铁板刮黑板摩擦出来磨人脑的声音，“刚有事耽误了，把上次我出的压轴卷拿出来，什么时候讲完什么时候下课！”

讲台下的同学发出了一小阵的哀嚎，但就寥寥几声，没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季柔皱起了眉。压轴卷只有四道题，道道是函数压轴题——季柔举起了手，班主任看了她一眼，第一次在对着她时语气有些冲，“都做对了，那你就去写别的。”

班主任对讲试卷非常着急，连缺了江沐子也不管。班主任每次生气就喜欢讲难题，直到他气消了他才会停下来，他说讲一张压轴卷，不一定只有一张。

季柔想说话，可班主任径直开始讲起试卷来，教室里翻试卷的声音一下急促了起来，有些动作慢悠悠的学生，忍不住来了一句“卧槽”。

季柔没办法，看了下自己手中的压轴卷，字迹工整，步骤简单，只得一边耐心听班主任讲解这张压轴卷，一边拿出另一张压轴卷写了起来。

季柔注意力有些飘散，她有点担心江沐子。

半小时后，班主任讲完了压轴卷，第二节自习课已经上课十多分钟了。

班主任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季柔，白洛洛现在跟我来办公室。”

白洛洛是女孩子，她在班上存在感极低，一头厚厚的黑长直，还有厚厚的齐刘海，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镜，永远的长裤长衣，永远低着头，几乎没和班上的人说过话。

去办公室的路上，季柔没有尝试和白洛洛说话。之前，她和白洛洛搭话，白洛洛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恐惧冲击，吓得颤抖起来，最后季柔走远远离他她，她才恢复过来。

令季柔出乎意料的是，白洛洛居然会和她并肩走，虽然她依然不说话。

班主任办公室里下午在的老师很少，秦老师依然在，还是开着电脑，却在玩手机。

季柔和班主任说了江沐子生病的事情，并且也给自己请假，班主任说不急， 随后让季柔坐下来操作电脑。

季柔有些疑惑的听着班主任指挥操作电脑，弄了一会，季柔觉得班主任似乎是在磨时间。

季柔面色凝重，班主任又想干什么？

好在弄得不久，班主任就说需要季柔和白洛洛去帮他拿一些东西。

季柔刚想说，她不想去。秦老师就走过来，摸了一把季柔的头，“建老师，借用下季柔呗，我听说她文字材料整合能力不错，让她随我去档案室干个活呗。”

她刚说完， 班主任就果断拒绝了。

“哎呀，建老师，别那么小气，你不是还有一位学生帮你拿东西嘛。”

秦老师长得漂亮，说话也软，班主任想了一下，“随便你 ”。

秦老师高兴的笑了一下，拉起季柔的手向外走去，季柔一旁的白洛洛依然垂着头，明明她身上的校服白白净净，可是她整个人却依然像是被灰尘裹挟，在明亮的校园里，她只是一抹随时可以消失的灰色影子。

季柔出办公室前，回头看了一眼白洛洛。

她坐在胶凳上，班主任正看着电脑，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正常合适的。

如江沐子所说，衣冠禽兽在表面还是衣冠楚楚，温和有礼。

班主任在班上学生心里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许真的只是需要帮忙拿东西。

秦老师没有带着李凌去档案室，而是爬了两层楼后，在一处拐角碰见了江沐子，她向江沐子挑了挑眉，一句话都没说，摆摆手离开了。

季柔一脸惊讶，她赶紧走上去半抱着江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