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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景

竹风小馆,老先生正坐在那竹檐下,晒着太阳,这是他每月仅有的一日休息之时,这时,吱呀一声,是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先生好!”

老先生点了点头,又是指了指旁边的摇椅,“来的不是时候啊,今天我休息,今天你游学拜访来,干脆我不敬你儒师,你不称我先生,就是好友,互相交流一下,怎样?”

范天之先一愣,随之落坐,轻风扶过,两个年岁都不怎么小的修士,就这么聊了一下午,是范天之除了后来在乐来峰外,难有的休闲之刻,但却又是,范天之,最放松之时,两人交谈,一点即通,共向而鸣,只是有一点,两人万年未和,范天之认为,人不以规矩而束,难成其才,老先生认为,人以规矩而束,便失天生之灵性,两方者,一曰范天之,一曰郑幽。

范天之睁眼而望教书先生萧清梓,他看的明白,萧清梓许是千万年后一回首间,境界便可以超自己与郑幽,而成为儒门天下第一,但他身后,白骨垒垒,范天之自认不是什么止杀之人,但也不是什么滥杀之一,如此的第一,诸儒生不需要,儒门亦不需要。

范天之身未动,万古先贤,儒生之影,便是直接压向了萧清梓,直面而来,即万古之形,儒生之影,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刹那间,天地如有所感,诵读之声凭空回响,一儒者身形忽现,立天地之间,未有语,一指直压萧清梓,萧清梓沉吟一声,周身死气弥漫,同以一指回敬,“天地混元,规矩自成,万物有依,生死有度,何需立心,解意。”

可惜那儒影只是规则复现,无法与他名辩,两相争锋所对之时,无数儒生虚影,自人间走来,儒师、郑幽、仲亦和、甘长卿、世儒的其他夫子等等,甚至是百年前,未陷格物为何之惑中的傅青岩、甚至是自己。

萧清梓望着那低头思考着,口中喃喃着为生民立道,道,道该如何走,我自己看得清么?民众真的需要我们去引导么?为什么连老师也要把这四句话挂在学堂之上?不对!老师总会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我还未曾理解而已,一定是如此,为生民立道,那虚影忽的一砸手,提高了声音,对,儒师,儒师不便是在为生民立道么?传播引导,人的目光所及,思绪所生,以不拘于前,而向更远之处,这不就是为生民立道么?如此说,老师开山门,不也应如此?待我学成,自当继老师与儒师之思,济世之苦,开民之智!

萧清梓望向曾经的自己,力有未济,一刹动摇,顿时陷地三尺,天地威压,儒门气运,纵范天之不取,仍随左右,非为范天之所有,却随其而行,何其来哉?同诸夫子共来,与儒师随行,为儒生所聚,为儒生所散,这虚影,这横渠四句,即儒生所愿,即儒生所行,即儒本身,萧清梓动摇一瞬,气运所化虚影,贯体而入,“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哈哈哈……”

萧清梓大笑三声,连退数步,自己既是动乱之源,自己既是弃圣废学之人,萧清梓大笑一声,在儒门气运裹挟之下,自盖天灵而亡。

弥留之际,萧清梓望向范天子,“儒师,弟子仍有一惑,想请儒师一解。”

儒门气运散去,范天之长舒一口气,“请讲。”

“老师强调路当自行,他人不过一景,景之意,因人心而不同,因所塑而不同,你眼中景,既你之意,行之便可,可为什么,又会将横渠四句,高挂于学堂之上?难道老师……”

“郑夫子认自己也是民,立于在高,也是民者,可为薪柴,可为星星火,是映面镜,是竹简书,只可供参考,不可立矩,不会对横渠四句有什么特别的认用。”

“那……”

范天之一时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时,烂柯便是直接告诉了原因,“郑夫子虽是儒门顶尖的天才,他的行为,有时意义很简单,学院一般中央会挂儒门创学者、各派祖师或者是儒师,郑夫子没挂,但那里空者不好看,就随便写了幅字挂上去,而郑夫子用的通州纸,也只放得百年,过了就会开始泛黄,所以每百年,郑夫子就会重写一份,只是装饰而已。”

“可是,若老师不认同,为……”

“上个百年挂的是噫吁嚱,好友你觉得这三个语气词,有什么深意么?郑夫子纯属于他当时在看什么书,看到哪里了,就会直接写下来,装饰就是装饰,郑夫子不会想到装饰会强制给你们带来什么启示。”

“多请儒师,夫子解惑,死而无憾矣,哈…哈……”

萧清梓轻笑两声,便是闭眼,无了声息,随之被死气吞噬,归于了虚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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