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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毒的何昭宇仍然昏睡,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受伤,铁打的人也支持不了。
月明小心地拔下了何昭宇胸口的银针,这一次,不但解了千情和万艳的毒,连心脉的伤也愈合了五、六分,假以时日,细加调养,还有治愈的可能。
只是百日之期未满,何昭宇又接连受伤,元气大损,将来必会折寿,如今黑帝与何昭宇同命,这层忧虑便更深了。
白慕飞守在旁边,紧握着何昭宇苍白无力的手,不时向黑帝投以杀人眼光。
「你到底要赖在这里多久?猫儿根本不愿看见你,你最好早点滚出去为妙,免得猫儿醒过来对着你恶心。」
「白慕飞,我看在沧海的分上不跟你计较,别以为我怕了你。如今我和何昭宇生死同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是应该的,你不服?」
「卑鄙小人,是你下毒害猫儿在先,居然还自鸣得意,简直厚颜无耻!」白慕飞向来口齿伶俐,骂起黑帝来更是不留情。
黑帝刚要还口,何昭宇口唇一动,皱起了眉,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他想喝水……」白慕飞和黑帝异口同声。
月明诧异地看着两个人,端过水,两只手同时来接。
被月明狠狠白了一眼,黑帝只好讪讪地缩回手。
细心地喂猫儿一点一点喝下清水,本来辗转不宁的人果然安静下来。
白慕飞越想越气,「你怎么知道猫儿要喝水?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手脚?」
黑帝嘿嘿一笑,「他有我命珠,又吸了我的血,血脉相通,感同身受啊。他感觉什么我都知道。反过来,我感觉什么他也知道。」
白慕飞脸色铁青,难道猫儿和自己亲热,这个该死的黑帝也能感觉?真恨不得一剑杀了黑帝。
「想杀我?我死了,你的猫儿也活不成了。」
「别理他,白慕飞,你想想,从此以后,玄冰处处都得顾着何昭宇,同样受制于人。」
白慕飞一想不错,「原来猫儿是多了一个长随啊,还是免费的。」
「你说什么?」黑帝咆哮,一掌便挥来。
「猫儿最关心的就是我,你不是和他感同身受吗?」白慕飞嘻嘻而笑。
黑帝一呆,一种不安浮上心头,仿佛有什么阻止一样,这一掌怎么也挥不下去。
白慕飞拖长了声音,「这才叫搬石头砸自己脚呢。」
黑帝气得暴跳起来,碍着月明又不敢发作,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月明,这家伙真的什么时候都能感同身受?」白慕飞十分烦恼。
明白他的想法,月明忍不住好笑,「放心好了,不过见面时才有感应,一旦分开,气息不通,什么都会消失的。」
白慕飞一颗心方才落下,偷偷地擦了一把冷汗。
「你好生看着何昭宇。」终究放不下黑帝,月明转身去找。
夜寂静,寒声碎,冷月似璧,素华如练,清辉雪光,一时相映,天地一片清莹。
远远的一个人矗立在月光下,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
月明好奇地走过去,「金风,你瞪着月亮干什么?」
「我恨十五的月亮……」金风突然醒悟,勉强一笑,「月明,这么晚了妳还不睡?外面太冷,妳回去吧。」
月明轻叹,「我一直想知道皓铮这些年过得怎样,可是始终都没有机会。」
金风低下头,「知道了也改变不了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
「你们四个其实心里都在怨我吧?」
金风苦笑,「我们怎会怨妳?妳是主人最心爱的妹妹。当年妳去了玄武宫,主人为此自闭于极乐园三年。极乐园除了主人谁都不能进,那三年主人是怎么过的,我们没一个知道……」
月明霎时面白如纸,「你说皓铮自闭极乐园三年?」
「对不起,主人不准我们跟妳说这些事,可我憋在心里太久,不说就快疯了。」
月明失神地抓住金风,「一定还有其它的事,你快说。」
金风一语出口,无法再改,只好全说了出来,「最糟糕的一件事,是主人入极乐园一个月后,青帝枫叶就被冥教所杀,我们没法通知主人,直到三年后主人出园才知道。」
「妳最清楚主人和枫叶情同手足,主人痛苦得差点疯狂,要强行出江湖。我们四个拼命苦求,闹得白帝宫几乎全拆掉,才算阻止了主人。」
月明再忍不住心头的悲伤,泪珠一颗颗滴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