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云微微一笑,眼帘微垂,站了片刻,待身边一辆马车驶过,便向前走去。
他挟着两坛酒,步调不紧不慢,也不理会周围,似是直入无人之境。
水若风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总觉得天苍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自己酒喝多了?他揉了揉额头,悄无声息地追踪而去。
天苍云一直走走停停,偶尔停下来喝两口酒,有时若有所思,总在有人经过之后,方才继续前行。
这种行走方式甚至比寻常人更慢,一点都不像天苍云平日的作风……
水若风满腹疑惑,天苍云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又设下了什么诡计,诱自己上当不成?
此时离城已远,大路上更加车马稀少,原野苍翠连天,蜿蜒的道路延伸向前,看不到尽头。
正想靠近些瞧个清楚,忽见道边的荒林中似有人影闪过,心中一动,急掠追去。他的轻功天下罕见,人若飘云,竟无丝毫声响。贴近看时,微微一惊,潜伏在林中的竟是风云教所辖的滇边三鬼。
风云教人多势众,盘踞南方已久,许多武林旁门为求保护,都前来投靠。水若风平日不大瞧得上这些人,向来不予理睬,不料却在这里遇上。看情形他们是想埋伏在此对付天苍云,好向凌白甫邀功献赏,不由得心中冷笑,「天苍云也是你们三个丑鬼对付得了的?」
滇边三鬼只听说过天苍云的大名,不知他的厉害,暗中尾随了几日,天苍云并无反应,暗笑他名不符实,故此在路上设了陷阱,单等他自投罗网。
天苍云慢慢走来,已进入滇边三鬼的埋伏。水若风见他毫无所觉,不免奇怪,心想:「哼,一副粗心大意的样子,看你怎么栽在三鬼手里出丑。」
滇边三鬼料准时机,猛然跃起,打出无数暗器,疾向天苍云射来!
天苍云一声断喝,将手中两个酒坛运力一撞,顿时碎裂,内力放处,酒水挟着碎瓷绕身急旋,冲向天空。射来的暗器撞上旋流,纷纷弹开。
「龙卷风!」三鬼大惊失色,眼看暗器反弹回来,急忙就地一滚,狼狈万分地躲开。
水若风见过天苍云以前施展的龙卷风,鼻子里哼了一声,几日不见,天苍云的龙卷风居然减弱了好几倍,不得不利用有形的酒水来发挥威力,若是换了自己是对手,天苍云几乎是不堪一击……
忽然心头一怔,才短短几日,为何天苍云的武功会大减?
滇边三鬼见势不妙,撤身便逃。天苍云一挥手,龙卷风疾向三人击去。那三鬼怎敢硬敌,仍旧使旧招懒驴打滚躲闪。谁知龙卷风势劲力猛,将三人兜地摔出。
三鬼中的大鬼撞在一棵树上,不但撞断了树,而且还连人带树弹回,直飞向天苍云。
听得风声,天苍云发掌猛击,打得大鬼一声惨叫,口吐鲜血,跌在地上不住地打滚。
二鬼三鬼连忙上前抢人,天苍云回身正要一掌劈来,谁知一脚踏下,正好踩中大鬼的左腿,顿时身体失去了平衡,踉跄几步,又踩在断树上,扑通绊倒。
滇边三鬼张口结舌,脱口大叫:「他眼睛看不见!」
水若风耳边轰的一响,脑中顿成空白,身体一晃,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天苍云眼睛居然看不见了?
水若风只觉一股寒气从脊背蹿起,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难道,是自己那一把毒粉造成的后果?
三鬼登时胆气大壮,完好的天苍云打不过,盲眼的天苍云自然不放在眼里。三人互使了个眼色,大鬼抽出刀作势砍向天苍云,二鬼和三鬼各自取出武器,慢慢伸到大鬼身前。天苍云只能靠听风辨位,对静止不动的物体无法察觉,才侧身闪过大鬼的刀,左腿就撞上了横在旁边二鬼的长剑,立时切开一个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未及站稳,大鬼又横刀推来,天苍云急纵身想从空中跃过,岂料三鬼的铁棍正在他前方相候,迎面胸口撞个正着。剧痛之下,气息一窒,人已直摔向地面。
滇边三鬼哈哈大笑,「姓天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栽在我们手上,算你命苦。杀了你,我们兄弟三个可就在江湖一夜成名,威震天下了,哈哈哈……」
天苍云慢慢坐起,拭去唇边的血迹。对于这等下三流的江湖无赖,他一句话也懒得多说,深吸了口气,辨出三人的方位,猛然一掌劈去。那三鬼得意忘形,料不到天苍云身受重伤还能反击,被打个正着,怪叫声中,三人跌出一丈多远。
水若风一直呆呆地看着天苍云吃力地对敌,身体似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