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多年,再没有人比水若风更了解凌白甫冷酷狠辣的手段,对自己或许还顾念三分情义,对天苍云,绝对只会痛下杀手!
凌白甫天资绝顶,少年时代便已练成风云神功,厉害非凡。再经过这二十年的修炼,江湖早已罕有人及,天苍云武功虽高,尚不是凌白甫的对手。一旦对敌,非死即伤。只有郭酒仙已练成先天罡气,可与凌白甫一搏。可天苍云为了两人能尽情欢爱,骗他上山寻九色芝,至今未归。
唯今之计,只有自己出面应付,含糊过去,师父或许看在郭酒仙的面上,不再追究天苍云。
想到这里,悄悄穿衣起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心中又苦又甜。
天苍云因夜里多用了点功,睡得极熟,竟没丝毫察觉。
水若风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悄然出门,急驰出山庄,向南奔出几里路,随手取出信号火箭,抖手放出,一溜火光直冲上天。
片刻之后,一对对带刀负剑的教众便连袂而来,左右列开,齐齐躬身,「恭迎教主。」
晨曦微光中,蓦然白衣如风,飘然而至,一个俊伟的身影若隐若现,但见来人年近四旬,形貌清逸,丰姿隽朗,飘洒出尘,气度却又凝毅威严,眸中神光湛然。岁月隐去了昔日的锋芒,英华内敛,不经意间却仍有凌厉的光芒闪动。
周围一时凝滞了,压抑的气氛隐含着爆发的危险。
水若风脸色微微发白,强按住心头的不安,深施一礼,「若风见过师父。」
「还能记得师父,很好,很好……」凌白甫目光犀利,只一扫,便瞧见水若风颈间尽是青红的瘀痕,神色一冷,招手道:「你过来。」
水若风心知不妙,硬着头皮走上前,将近三尺之距,凌白甫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水若风一声惨呼,凌空飞起,摔出去两丈多远。
肩头的肩贞穴剧痛难忍,想是中了师父的钉骨针。他忍痛挣扎站起,踉跄着走回,跪倒在地,颤声道:「师父,徒儿知错,不敢求师父原谅,但求师父息怒,徒儿任由师父责罚……」
凌白甫神情淡漠,「真是我的好徒弟,翅膀还没硬,手段学了个全,我该好好奖励你才了。」
水若风冷汗直流,凌白甫越是显得若无其事,后面的手段越是狠辣,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凌白甫瞧他清丽如仙的面容疼得发白,嘴唇乌青,不由得心肠微软,喝道:「既然知错,就去给我杀了天苍云,以示忠心吧。」
水若风惊得魂飞天外,叫道:「师父!」
「怎么,你有异议?」凌白甫眉梢一扬,唇边掠过一丝冷厉。
「徒儿怎敢有负师父养育之恩,教授之德?」水若风惨然一笑,缓缓抽出银钩,横在手上,「徒儿无能,有负师父恩德,来生愿为牛马,报答师父的大恩。」
猛然回手,银钩直向咽喉割去。
凌白甫一惊,衣袖疾拂,一股劲风扑去,水若风只觉全身一麻,腾空而起,撞断了七八根树枝,直向地面摔落。
蓦然一双手臂斜刺里伸来,将水若风牢牢抱住,「说好了终身相守,永不分开,你就这样抛了我不管了?」
熟悉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水若风全身僵硬,死抓着天苍云的手,低声吼道:「你跑来干什么?」
天苍云顺手在他肩头一捏,顿时沉了脸,运起内力,按在他伤口上。
「不……不要动,你拔不出来。」水若风深知凌白甫极好面子,若是当众拔了这根针,便是打了师父的脸,极力阻止,谁知话没说完,肩头突然一阵剧痛,一枚铁针已应手而出。
风云教众人无不骇异,这钉骨针除了凌白甫之外谁也无法拔出,受刑之人个个痛得死去活来,畏如蛇蝎,天苍云居然轻轻松松便已吸出,实在不可思议。
凌白甫冷眼旁观,早看出天苍云的手法得自郭酒仙的真传,不觉皱眉。那疯老头虽说与世无争,可是武功独步江湖,又是个爱护短的脾气,若杀了他的传人,只怕将来跟自己没完没了,心下思索,反倒有些踌躇。这天苍云倒是一方人才,可惜颇有傲骨,断不会为了水若风投靠风云教,那是非除去不可了。
天苍云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凌白甫。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首领,一个是后起的武林正道盟主,彼此闻名已久,却是首次相见。这一视线相接,宛如劈空电闪,溅出点点火星。
这是气势和意志的无声较量,谁也不能输。
「原来阁下就是风云教的凌教主,晚辈久仰大名。」天苍云神态不卑不亢,执以晚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