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小院一切如故,便是他们祖孙搬走了,叶家二房也不敢占这个小院子。梅青晓微微侧目,瞧见隔壁的院门开了一条缝。门缝里露出一只小心胆怯的窥视眼睛。
她冷冷一笑,那门“呼”地合上。
门背后的李氏拍着心口,吓得不轻。
大房是真的发达了,她眼红得都快滴血了。不是她不想攀,而是她不敢。她是蹲过地牢的妇人,整个巷子里的人都觉得她晦气,见到她都绕着走。
过了一会儿,又壮着胆子开一条门缝,不想还对上那位梅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惊得她身子一软,差点摔下去。
赶紧关了门,再也不敢打开。
叶阿婆苍老的眼神紧盯着自家小院子,干瘦的手开了门,无比怀念地进去,“这才离开几天哪,我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好多年。”
王府和这小院子天差地别,从繁华到荒凉,岂能不让人恍若隔世。
她摸着那些个残旧的桌凳,忍不住擦拭起来。她一动,王府带过来的下人跟着忙活起来,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把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
“年纪大了,就是没这些年轻人干活利索。”叶阿婆说着,皱纹慢慢舒展。
方家父女赶过来,方父看着是个实在人,方怜香因为上次的事,现在把梅青晓当成自己的主子。父女二人帮着忙前忙后,还承诺着以后会时常来打扫院子。
叶阿婆连声道着谢,也没有同方父客气。
梅青晓道:“眼下王爷不在王府,婆婆要是觉得寂寞了想找个陪着说说话什么的,倒是可以让方姑娘去小住几日。”
方父闻言,喃喃,“…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婆婆一向喜欢方姑娘,可以认方姑娘做干孙女,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王府。日后说出去,也是王爷的义妹,别人也不敢小瞧。”
方父一听,拉着女儿就跪了下去。
“大姑娘,您…大恩大德,我们要怎么报才好…”
叶阿婆抚掌道:“那敢情好,我就喜欢怜香,巴不得多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干孙女。”
方怜香心里欢喜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又很是惭愧。上回的事,阿爹知道后狠狠骂了她一顿。阿爹说那虞家大姑娘不怀好意,是个满肚子坏水的。梅家姑娘虽然话说得狠,却是个心善的。
阿爹告诉她,以后要视梅大姑娘为主子。没想到,梅大姑娘果然是个好人,居然还让她做慎哥哥的义妹。
她该知足了,再无所求。
“大姑娘,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听您的话。”
这便是彻底认主了。
梅青晓亲自将她扶起来,改了口叫怜香妹妹。方怜香不敢托大,依旧唤她梅大姑娘。方父喜不自胜,满脸堆着笑。
叶阿婆真真正正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又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该做。
眼下梅青晓开了口,一下子说到她的心上,她的心哪像是吃了蜜一般的受用。欣慰的眼神不停看向梅青晓,感叹着真是一个好姑娘。
阿慎能找到这样的媳妇,她死而无憾了。
这边热闹欢喜,声音传到隔壁。隔壁的李氏抓耳挠腮半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被那姓梅的丫头害得在地牢里待了好几日,丈夫又在外出做活时被砸断了腰。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倒到了一块。
不过丈夫伤成这样,她心里并不难过,至少他不会嫌弃她坐过牢,不会因此而休了她。看着只顾埋头吃的儿子,又看看躺在床上废人一样的丈夫,她终于没能忍住。
方家都能捞好处,凭什么他们不能。
机会难得,不抓住的人是傻子。
她一扯自己的儿子叶贺,仔细叮嘱几句。叶贺一听以后要住大房子,还有人侍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当下兴高采烈地跟她去隔壁。
一进门,她“嚎”地一声哭倒在叶阿婆的腿边,叶贺被她拉着跪下,也跟着假意哭嚎。
“大伯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大阿嬷,贺儿也知道错了…”
叶阿婆嫌弃地别过脸去,“别假嚎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这是看到阿慎成了王爷,想跟着我们去王府吃香的喝辣的。”
李氏一向脸皮厚,被戳破也不脸红,还在那里哭嚎,“大伯娘…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啊…你打我吧骂我吧…”
叶贺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