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实在感人。”宁不空轻轻叹了口气,“陆渐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不背叛我,岂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陆渐摇头道:“背叛你的事,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宁不空哼了一声,拐杖“笃”的一顿,向前进了一步,冷冷道:“你死不悔改,我就成全你吧!”
姚晴情急生智,叫道:“宁不空!”宁不空笑道:“姚大小姐,你叫我么?不用急,我惩戒了叛徒,再来跟你说话。”
姚晴大声道:“你有四幅祖师画像,是不是?”宁不空脸色一变,摇头道:“这件事他也跟你说了?哼,小东西真不晓事,莫非他不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就非死不可吗?“姚晴冷笑道:“我死了不打紧,只可惜,你休想集全其他四幅画像了。”宁不空道:“为什么?”姚晴道:“因为风、雷、地三部画像,都已被我烧了。”
宁不空身子微震,忽地呵呵大笑,冷冷道:“小丫头,你撒谎也该看看对手,哼,你不知老夫是谁?”姚晴道:“你不信,大可问问风君侯、雷帝子,看他们的画像在谁手里?”宁不空冷冷道:“我就不信。”方要举刀,沙天洹忙道:“宁师弟且慢!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宁不空道:“一个小女娃娃,也能从风、雷二主和地母手中抢走画像?沙师兄你也太糊涂了。”
沙天洹轻咳一声,干笑道:“但若万一是真,岂不糟糕?宁师兄,此番我叛出狱岛,跟你前来中土,全是为了这袓师画像。若有闪失,大家都是前功尽弃。”宁不空沉默一下,叹道:“那好,姚小姐你烧了画像,却是为什么?”
姚晴淡淡说道:“因为我记下了这三幅画像的隐语,烧了画像,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人知道这隐语了。”宁不空冷哼一声,说道:“胡吹大气!”
姚晴眼珠一转,扬声叫道:“持共和若拥下于白。”宁不空一愣,眉峰聚起,低喝道:“你说什么?”姚晴道:“这是地部画像的隐语,还有风、雷二部的隐语,你想不想听?风部是‘周白响质……”
宁不空不自禁侧耳倾听,不料姚晴说到“质”字,冷笑一声道:“想听么?本姑娘偏不告诉你。”
宁不空双眉一挑,脸上涌起一股青气,食中二指拈着衣襟,微微捻动,过了半晌,神色和缓下来,干笑道:“好吧,你有什么要求,先提出来,咱们合计合计。”
“这还差不多!”姚晴点头道,“第一,你要放过陆渐,从今往后,不得为难于他。”宁不空冷笑道:“我若不答应呢?”姚晴咬了咬牙,扬声道:“你不答应,我立马自尽,你终此一生,也休想凑齐画中隐语。”陆渐失声道:“不可……”他原本虚弱,此时急火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倒头昏了过去。
宁不空脸色阴沉,仿佛密云不雨,两只瞎眼宛如两口小井,凹陷得愈发阴森,犹豫未决,忽听沙天洹低声说:“宁师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答应了她也没什么损害,若不答应……将来或许后悔。”宁不空默不做声,寻思陆渐始终不肯向自己屈服,若不亲手将其折磨致死,难以发泄心中怒气。但仔细想想,这小子将死之人,若不杀他,倒能增添他几日痛苦。权衡至此,宁不空微微笑道:“姚小姐舍命救情郎,这份痴情宁某佩服。很好,我放过陆渐,成全你一番心意。”姚晴微微冷笑,又道:“第二件事,他是你的劫奴,如今‘黑天劫’即将发作,你须得给他真气,延他性命。”
宁不空笑道:“这也不难。”走到陆渐身边,按住他头顶渡入真气。姚晴从旁瞧着,生恐宁不空趁机弄鬼,着实提心吊胆,直到看见陆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血色,方知宁不空果然施救,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半晌,宁不空撤掌道:“我给他的真气,足够他支撑月余。”姚晴虽觉月余太短,但形格势禁,也无它法,心想能挨一日,便算一日,于是叹道:“也罢。”宁不空又道:“那么你将隐语写出来。”姚晴冷道:“我若写出来,你立马就会杀掉我们,我可不做汪直第二。“宁不空笑道:“那么你说如何?”姚晴道:“我跟着你走,三日后再告诉你隐语。”心想若有三日,陆渐若然不死,自当远遁,宁不空纵想杀他,一下子也不能找到。
宁不空思索一下,点头道:“三日也不算长,如你所言。”说罢拄着拐杖,飘然走出庙外。姚晴回头看了陆渐一眼,柔肠百结,凄惶不胜,伸出纤指,拂起陆渐额前乱发,望着他憔悴面庞,暗想今生今世,怕是再也不能这样瞧他了。一念及此,心酸难抑,只盼这一眼看得越久越好,心中默默祷告:“傻小子,你要好好活着,若你死了,我决不饶你……”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