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呆了呆,大声说道:“谷缜,我求你一件事。”谷缜苦笑道:“去找姚晴?”陆渐点一点头。仙碧皱眉道:“陆渐,你这个样子,找到了她又能济什么事?”陆渐叹道:“我将死之人,自然不能济事,可既然八图合一,对‘黑天劫’无用,又何苦让她为我冒险?”仙碧摇头道:“没有你的事,那丫头早晚也会为了天部画像去惹沈舟虚。你阻她一时,还能阻她一世么?”
陆渐低头默然,谷缜知他外和内刚,骨子里倔强,自己若不帮他,反而激他孤身犯险,想了想说道:“苏道兄,我想拜会令主,烦请道兄带路。”
苏闻香点了点头,方要举步,宁凝忽道:“不行!”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她双颊通红,目光不胜迷离,只在陆渐左右飘忽。
谷缜看出端倪,瞅了陆渐一眼,微微露出笑容。陆渐却觉奇怪,问道:“宁姑娘,为何不行?”宁凝低了头,十指交缠,只因太过用力,手指青白,几欲折断。
仙碧见她神情,心中惋惜:“这女孩儿身世极惨,却又不幸爱上陆渐……造化弄人,终过于此。”想着芳心忽动,升起一个念头,连她自己也觉吃惊。
陆渐又问:“宁姑娘,为什么不行?”宁凝的芳心乱如游丝,被他这么逼问,痴痴怔怔地回答不出。
仙碧苦笑说:“宁姑娘是见你身子不好,不宜远行,再说虞照也有伤在身。”陆渐一愣,见虞照气色灰败,身形佝偻,不复往日豪迈气概,陆渐呆了呆,他一向舍己从人,只得说道:“那……还是虞兄的伤势要紧……”
“姚晴的安危,你也不必挂心。”仙碧从袖里取出一枚通体淡黄、幽香流散的檀木小牌,交到苏闻香手里,“你将这枚‘乙木令’交付令主,请他看家母的面子善待姚晴。要不然,有损天、地二部的和气。”
苏闻香迟疑接过,走了两步,回过头说:“凝儿,你真的不回去吗?”宁凝摇头不语。苏闻香叹了口气,自行走了。
众人见状均觉奇怪,仙碧更想到一事,回望虞照,却见他浓眉颤抖,脸色涨紫,似在竭力克制伤势。仙碧忍不住伸手去扶,不料虞照一挥袖,将她拂开,仙碧气急,正想树怪,忽听虞照高声叫道:“仙碧妹子,地部的灵药果真神效,只一阵,我这伤势竟然好了……”声音洪劲有力,全无软弱迹象。
仙碧分明见他伤势转沉,忽又自称伤好,心中好不奇怪,正想询问,忽见虞照从袖中探出手来,虚空一引,将一枚小石子隔空吸在掌心。仙碧见他伤重之余,忽运玄功,不及询问,忽听“咻”的一声,小石子比电还快,直射入远处树丛。
“哎哟”一声,树丛里飒然轻响,一道人影跳了起来,只一闪,便隐没不见。仙碧的心头微微一沉,再瞧虞照,额上青筋跳起,面皮紫里透黑,几要沁出血来。仙碧大惊,不及说话,虞照忽地迈开大步,行走在前。
众人面面相对,跟随在后。虞照一直走进茅屋,这才跌坐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淡金也似。
仙碧忙取一支玉瓶,倒出碧绿药丸给他服下。谷缜一边问道:“方才藏在林子中的,可是叶梵的侍从?“虞照闭目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谷缜叹道:“叶梵人如其号,海眼不漏,被他盯上了,必然阴魂不散。他让弟子追踪我们,那么一旦安置好了白湘瑶,势必卷土重来。虞兄方才虚张声势,只能唬他一时,管不了多久。”
陆渐、宁凝听了,始才明白,叶梵派遣侍从跟踪,却被虞照察觉,虞照将计就计,扬言伤势大好,而后聚起余力,射伤那人。叶梵倘若知道消息,十九会心中迷惑,不敢立马赶来。
谷缜却深知叶梵性情,虞照这一番做作,仅能镇他一时,若被叶梵发觉上当,他气量狭小,报复起来更加惨烈。一时忍不住问道:“虞兄的伤势到底如何?”
仙碧摇头道:“怕是三月之内不能痊愈。除非……”谷缜见她住口,不由问道:“除非怎样?”仙碧沉吟道:“除非有千年人参、灵芝、何首乌之类,或许能够早几日恢复。”谷缜沉思一下,忽道:“这个如何?”探手入怀,取出一枚紫巍巍的灵芝,正是他从怪蟒口中夺来的。仙碧看见紫芝,吃惊道:“这是哪儿来的?”
谷缜将来历说了,仙碧惊喜道:“北落师门跟随历代地母,年久通灵,深谙草木之性。这枚紫芝叫做‘酿霞玉芝’,毎一百年生长一分,千年方可成形,这期间若无神物守护,必被禽兽吞噬。可是一旦成形,便可活人肉骨,灵效无比……”说罢将紫芝分成两半,一半给虞照服下,一半却给陆渐。陆渐自知无救,不愿白费灵药,可又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