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圣耶沙会抬起头,傻兮兮地望着他:“什么宫殿?”
这个时候,我就会看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有僵硬的茧子。这些茧子让我想到打磨水晶石的情形。呵,蛮迦们修建了一座无人问津的房子!我微微叹息。
然后,我的眼角瞟到苏兰格尔脸上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个女人,她应该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如果没有她,也许我还不认识字,更不会明白圣耶沙那浩如烟海的智慧。
我的确是一粒种子,毫不起眼种子,我在智慧塔里成长,直到有一天,美丽的园丁告诉我:“你已经快成为树了!”是吗?我看了看她,又看看自己,然后低下头,继续我的成长。但是,我能够感受到她凝聚在我脸上的目光,很久很久都不会散去。
她比以往更长久地呆在这儿,她大概不愿回去,似乎也没有人催她回去。因为,亚洛得到消息,温薛斯在大肆造船,准备从沧流海岸,以水师进攻曼育。于是雅歌舒命令肖伽带着军队,去了沐华城。
苏兰格尔有时候整夜地望着星空,让如水的月光浸透自己娇美的躯壳,手中抚弄着哀伤的伏瓦琴弦,低吟浅唱。这时,我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房间,低头计算,用星星的轨迹,推演新的曼育历法。但那琴声就像风牡的尾巴扫过我的心房,总让我心烦意乱。于是,我拂去沙盘上错误的结果,拿起木棒,乒乒乓乓敲打门板,这时候,她的侍女就会从房间里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叫骂,埋怨我搅了她的睡眠。我偶尔也会尖酸地回一句嘴,我不大骂人,但每骂一句都顶心顶肺。比如,我会先告诉她:“你衣襟敞开了!”当她匆忙地遮盖裸露的肌肤时,我又说:“其实,就算你没穿衣服,我也不会看你!”于是,那个女人就向我扑上来,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苏兰格尔才会慢吞吞地在里面说话,叫回自己的仆人。
但无论我们闹得如何天翻地覆,圣耶沙都充耳不闻,我有时候怀疑,当他进入沉思的时候,就算凯比特将巨雷扔到他头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每当吵闹后,苏兰格尔都不再弹琴,但过不了三个凯比特,她铁定会直接闯入我的房间,站在我的背后,然后指出我计算的错误。我忍无可忍,我只有拿起书本盖住自己的脸。然后,我又听到了伏瓦琴的声音。
一切都像幽凰和冰龙的追逐,如此地循环不休。
但我们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我偶尔经过长廊的镜子旁,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边生出了细细的茸毛。
于是,我摸了摸嘴,指尖有轻微的刺痛感!“你长成树了呢!”苏兰格尔柔美的声音从我的背后飘来,夹带着她惯有的叹息。
多管闲事的女人!
也许真是年纪的关系,我渐渐开始喜欢与圣耶沙争辩,大概是他喜欢争辩,让我也跟着变得好斗。
“三角无疑是所有图形中最稳定和坚强的!”在一次争辩的开始,圣耶沙这样随口说道。
“不过!”我企图否定这个事实:“如果它失去了其中一点,那么,它将变成所有图形中最脆弱的直线!”我补充说:“我喜欢圆,不仅完美,而且它的一切都在圆心的统帅之下,只要不断改变圆心的位置,就能形成不同的圆,因此,无论从那个方向施加压力,只要我改变圆心的位置,它就不会被摧毁。”
“我们在讨论图形学!”圣耶沙望了我一眼:“不是艺术,更不是战争!”
我呆了一下,垂头丧气,这时,我看到苏兰格尔站在门前,望着我,脸上带着不易觉察的嘲笑。
冥星六年一月二十五日,撒兰的大军突然出现在波苏的身后,正与撒兰名将费拉交锋的波苏遭到了背腹受敌的打击,死神要塞在一天之内沦陷,曼育王朝坚不可摧的大三角崩溃了。
没有任何消息传到亚洛,温薛斯滴水不漏地封锁了要塞沦陷的消息。然后,他带着红魔骑士团,开始昼夜行军,以惊人的速度,偷偷穿过特拉斯山谷,然后又悄悄地在碧蓝河上架起浮桥,迂回到了兰果草原上,当毫无防备的曼育人发现这群火红的骑士时,温薛斯离亚洛仅有九百箭。
亚洛惊呆了,皇朝骑士骑着风牡,像夜里的蝠鸟一样满街乱撞。古古们吆喝着努孙和蛮迦,赶着驼龙,向沐华城方向进发。整个亚洛在瞬息间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稀粥,战争的恐惧让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亚洛有一百二十年没有经历战争了!”雅歌舒向圣耶沙辞行时说:“我与我的祖父竭力避免战争,但现在已经不可避免!”
“你打算亲征吗?”圣耶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