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委屈,忍不住叫道:“说周王就说周王,扯宝辉干什么?”
“不是宝辉,你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席应真痛心疾首,“都怪我一时心软,将你带入京城,如今你泥足深陷,名缰利锁之下,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古为了皇位,父亲能杀儿子,儿子能弑父亲,兄弟相残,夫妻反目,天下至污至秽之地,莫过于皇宫大内。你一无权,二无势,涉入这场争端,便与蝼蚁无异,不用朱元璋动手,小小一个藩王,也能将你轻轻捏碎。”
乐之扬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傲气发作,冷笑道:“照我看,那些藩王一个鼻子两个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席应真瞪着他,似乎有些失望,半晌才道:“你见过冲大师了?”乐之扬又是一怔:“你怎么知道?”席应真叹道:“我身在道观不假,但也不聋不瞎,京城的事儿还瞒不过我。”
乐之扬一转念头,明白过来,悻悻道:“道清那老小子说的?”
“别管是谁说的?你伪造身份,别人不了然,冲大师还不知道吗?他若揭发,你就是欺君之罪。”
“谅他也不敢。”乐之扬冷笑一声,“冲大师是蒙古王子,胡汉不两立,朱元璋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哼,他揭发我,我还要揭发他呢。”
席应真愣了一下,摇头道:“你总有道理。乐之扬,天下事若如你所想,那倒也好了。”
第六十五章 人定胜天
“这就叫做‘人定胜天’!”乐之扬洋洋得意,“只要努力去做,天下没有事干不成的。”
“人定胜天?你真是不知所谓!”席应真大摇其头,“当初鄱阳湖一战,陈友谅被一箭射死,汉军因此破败,如果那一箭不长眼,射死的是朱元璋,这天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说到这儿,他见乐之扬抿嘴冷笑,心知这小子屡过险滩、顺风顺水,不把天下事放在眼里,想要说服他很不容易。
意想及此,席应真大为泄气,叹气道,“罢了,天下事南柯一梦。乐之扬,老道言尽于此,你何去何从,我也管不了啦。”
乐之扬不解其意,却见席应真注目窗外,缓缓说道:“乐之扬,我今晚来,本是与你道别的。”乐之扬一呆,冲口而出:“因为冲大师么?”
席应真微微摇头,说道:“这几日我修习‘转阴易阳术’,心中大有所悟。这一门心法本是我玄门正宗,但因道法衰微,教内不传,反在‘西昆仑’手里发扬光大。我毕生求道,不得路径,直到今日方才入门。东隅已逝,桑榆未晚,蓬莱无路,浮槎可达,趁着还有几年好活,老道我打算归隐丘山,钻研道术,从此以后,再也不履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