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行空见他气势一变,微微吃惊,不防花生身形一晃,双拳陡出,穿过七阳槌的拦截,不偏不倚地击中雷鼓。砰然巨响,雷行空虎口迸裂,雷鼓飞出十丈,重重磕在地上。众人大惊失色,好事者抢上一看,只见一个大洞贯穿雷鼓上下,拿在手上,足可看见脚背。
“七阳槌”没有鼓皮,不能蓄积雷火,便与寻常棍棒无异。雷行空重宝被毁,心痛欲裂,丢开鼓槌,展开“奔雷拳法”,呼呼两拳打向花生。花生一时性起打破雷鼓,心中十分歉疚:“他这么生气,让他打两拳好了!”双手护住双目与下阴要害,任凭雷行空打在身上。
雷行空一招得手,惊喜过望,但见花生退了三步,伸手展足,毫无伤损,不由心中骇异,扑上前去,又是两拳一腿。花生退了半步,作“寿者之相”,右手托腮,上身右屈,下身左扭,“大金刚神力”流遍全身,将拳脚劲力统统化去。雷行空拳脚无功,心觉不妙,可又骑虎难下,大喝一声,猱身又上,拳脚连珠炮似地落在花生身上。
梁萧见花生一味挨打,并不还手,吃惊道:“花生,你给人做沙袋、练拳脚么?”花晓霜也叫:“花生,你打不过就认输吧!”
两句话的工夫,雷行空连出十拳,拳拳着肉,打得噗噗作响。花生一边以“三十二身相”化解拳劲,一边苦着脸说:“俺打破他的鼓,让他打两拳解气也好。”梁萧听他语气从容,情知无碍,听他说完,不由啐道:“胡说八道,你快快还手,一拳把人放倒,大家省事。”话没说完,砰砰两声,花生的臀上又多了两个灰扑扑的脚印。他忙使“马王飞蹄”,伸腰踢腿,将来劲化解,口中叹气说:“不成啊,师父不许俺打人。”
雷行空听出便宜,放开手脚,拳脚掌指好似狂风暴雨,直往花生身上倾落。
众人见他不顾身份,心中暗暗不耻。梁萧更是越看越怒,若非囿于约定,早已冲了上去。花晓霜只怕花生抵挡不住,给人打死,惶急之色溢于言表。众人神色种种,想法各异,念头却都一样:“这和尚是不是人?这么拳打脚踢,一块精铁也打坏了,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
雷行空斗到这时,心知今日打不倒这个和尚,从今往后,只怕雷公堡声名坠地,再也抬不起头来。无奈奋起力气,又打十拳,但他终究年纪不轻,气血不如少年,加上招招全力以赴,不觉心跳气喘,拳脚也是隐隐作痛。花生见状说:“老先生,你若打累了,歇口气再打不迟!”众人一听,哄然大笑。雷行空退了一步,老脸血红,怒道:“去你|妈的小秃驴,给老子闭嘴!”花生听得这话,嗯了一声,果然把嘴闭上。众人又是大笑,雷公堡一行人大觉颜面无光,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雷行空无法下台,吸一口气,正想再次扑上,忽听楚仙流道:“梁萧,你说怎么了结?”梁萧道:“花生不肯出手,拖下去无休无止,大家就此作罢,算成平手如何?”楚仙流道:“前两场一胜一平,第三阵你方输了,这胜负又怎么计算?”梁萧笑道:“还没比过,你怎知我会输?”楚仙流笑道:“好啊,凭你这一句,就当先喝一坛。”梁萧也笑道:“要喝便喝,何须这么多幌子?”
楚仙流哈哈大笑,将手一挥,楚婉捧出两大坛“百花仙酿”。楚仙流随手拍开泥封,道:“请!”梁萧一笑,二人捧坛畅饮,顷刻见底,各自抛开,掷得一团粉碎。
楚仙流目视梁萧,笑道:“还能比么?”梁萧笑道:“怎么不能?”楚仙流拍手道:“好,喝过这坛酒,你不许再叫我前辈!”梁萧皱眉道:“那叫什么?”楚仙流笑道:“叫我一声老哥怎样?”梁萧微微一愣,拱手笑道:“敢不从命?”
这几句话震惊众人。楚仙流辈高望尊,梁萧却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这两人一坛烈酒下肚,居然称兄道弟,着实出人意料,人人均想:“他们一定醉了!”
主将对阵,雷行空与花生各自退回。花晓霜为花生把脉,但觉血行旺盛,不由松了口气,又问:“花生,你有什么不适么?”花生摇头道:“俺很好。”他瞅瞅雷行空,小声说,“只怕那位老先生有些不好。”
雷行空隐隐听见,心头一惊,忽觉腿脚手掌又痛又痒,低头看去,双手红肿异常,涨大一倍有余,略略一碰,钻心痛楚,再看双腿双脚,也是一样肿胀。原来,“三十二身相”不仅能够卸去对方的内劲,还能借力打力,反击对手。花生无心伤人,但为求自保,仍将少许劲力送回。雷行空激斗时心忧胜负,还不觉得,一旦松懈下来,顿觉肿痛难忍,禁不住发出低吟。雷震应声上前,拉开他的袖子一看,那手臂粗比冬瓜,紫如茄子,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