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喊着将林慕义捞起来抱在怀里,她不停地用粗糙得像砂纸一般的手擦掉林慕义脸上的水,同时祈求着男人不要这样。
林慕义勉强地睁开涩得发红的一只眼睛,只叹好笑。
求神保佑,不如求人停手……
他疲惫不堪,微弱睁眼看着男人从自己身上跨过去、满身酒气像个胜利者一般挺着胸膛离开房子......
“去死……”
这是林慕义烧到晕过去前大脑冒出来的最后一个想法。
男人走后真就没有回来了,林慕义再次与他见面时就是看到母亲手里捧着的一个破木盒子。
林慕义心里讽刺:装这种人渣都不需要木盒子,浪费树木,六块钱的银鹭八宝粥铁罐凑合给他都算抬举。
男人在那天拿着从母亲那搜刮来是钱喝完酒后骑着个破烂的摩托车飙车闯红灯被直行过来的大卡车撞死了。
他真的死了,被撵成泥烧成灰……死了……
母亲的双眼哭得红肿,本就苍老的容颜更加伤心得不成人样。
大老远从学校赶回来的哥哥紧紧地抱着母亲一起跪在灵位前哭,清姨在一旁烧着纸钱。亲戚来了一些还没断情分的,包括小姑。
小姑一边哭一边骂着母亲为什么要给那个男人钱喝酒,即使她知道男人是先喝了酒再来这抢钱走的也要骂骂咧咧泄气。
外面的葬礼仪仗队吹着那可从出生吹到出殡的唢呐,敲着那可从结婚敲到离婚的乐团鼓,音乐声和哭喊声混在了一起,诡异又莫名。
林慕义蹲坐在清姨旁跟她一块烧着纸钱,他看着窗外的电线杆,今天也没有小鸟在,但今天的噪音格外让他高兴。
……
“啊”的一声响,将林慕义的思绪强行吓得拉回到现实中。
“你怎么还坐到这来了?师姐不是让你躺着的吗?”说话的人是刚才在他床边大叫“啊!你醒啦!”的那位小哥。
只见那人头束银冠,别玉簪。黛色发带随着他的走动轻舞了起来,身穿紧袖牙白底蓝色花纹长衣,像个青花瓷,鸦青色腰带上挂着个羽毛牌牌,把细腰完美包裹着呈现出线条来,外穿着黛蓝色短袖长衫薄衣。
仙气飘飘但是咋咋呼呼。
这是林慕义对眼前人的第一印象。
林慕义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一样带着窘困。
他不是个自来熟的人,面对陌生人的问话,他总是保持沉默为主,“嗯”声回答为辅。
咋咋呼呼的小哥走近林慕义,将手里端着的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放在红木桌上后就拿了张自己身旁的凳子挨着林慕义坐下。
林慕义对他突如其来的靠近略感不适,动起身来往旁边略略挪了挪,不敢太大动静太明显,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因此也没离那小哥多少距离。
“你跟师姐长得有点像,特别是眼睛,我最喜欢师姐的眼睛啦。”咋呼小哥笑嘻嘻的,两眼弯弯,自顾自说着,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无厘头。
林慕义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他,想着这人怎么说话那么直接,一点铺垫也不给的。
“阿~这样子更像了。”咋呼小哥接着说。
“我叫严颜岩,与师姐一块都是赤璋世茗峨蕊师尊的徒弟。按年龄来说,你该叫我声兄长了。”没等林慕义作出下一个反应,严颜岩又继续说,“这个是师姐要我给你准备的,枸杞红枣什么什么的汤,给你补身子。”
“趁热呀。”严颜岩说着就将那碗汤移到林慕义的面前。
严颜岩看林慕义一脸茫然,又继续笑笑道:“我给你吹吹吧,很补的。”
说要吹吹,他还真就把碗拿了起来,舀了勺汤吹着,而后往林慕义的嘴边递来。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可以了。”
林慕义才从他那叽里咕噜的一番话中反应过来,想要拒绝对方的热情,但还是被他一勺汤怼到嘴边。
林慕义看着严颜岩那真挚的眼神,强硬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后还是乖乖张嘴喝汤了。
“我可以自己来的,不用麻烦你了,真的。”林慕义只觉得不好意思,已经把“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句至理名言给忘光了。
“不麻烦,你是师姐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兄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嘛。”严颜岩自信地说着。
“你应该再披件衣服,这样穿未免单薄,虽然屋子里有火珠子,但还是披件好。”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