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柴房里,周雪娘已经瘫坐在地上,又听见大娘子气愤的进来说了一大通她的罪行,刚开始还是觉得十分不屑的,毕竟在这盛家熬了这许多年,她家小娘的本事和这王大娘子的手段自是见识过许多次的,但是在她听见了印子钱几个字时就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王若弗。
“大……大娘子,大娘子您说她……放印子钱……此事可为真?”周雪娘的声音不自主变得颤颤巍巍,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成拳,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若弗。
“哼!前日你随她一同去的酒楼见的人,今日在这跟大娘子装什么糊涂!”刘妈妈气的踹了她一脚,“若不是拿了把柄,大娘子岂会在这与你浪费时间,如今不过是瞧在你为人奴婢,供人驱使,想为你谋条活路,再不说实话,便抖搂出去,看主君能轻饶了你?”
“不!不不,那日小娘说她的镯子丢了让奴婢去寻,奴婢只见着她去买了脂粉衣裳、头油糕饼什么的,酒楼上奴婢未上去,因此奴婢并不知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周雪娘回想着当日的事,简单地说了起来,“去时小娘说是疲累了,在雅间里也只点了一人份的茶食,这奴婢去结账的时候都是看着的。”
王大娘子主仆二人见周雪娘说话间己经恢复了镇定不禁有些狐疑,难道这林檎霜做事如此隐蔽,连身边之人都瞒着,竟不让一个亲信知道?
只听得周雪娘又说道 :“若大娘子所言之事属实,我定与大娘子知无不言。”说罢眼神狠狠的盯着众人。
大娘子心里暗中嘀咕她这又是闹哪一出,不是要找机会在主君面前告我黑状吧?不过好在人已经被她拿下也无法与林栖阁通气,量她也作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派了一名当日跟着去的小厮,将林噙霜与宁员外家的管家在酒楼私会一事细细说来,周雪娘听的目眦欲裂,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狠厉,刘妈妈见了都忍不住扶着王大娘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周雪娘会突然发狠,一下扑过来。
周雪娘听完之后心里已然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的哥哥竟是因林噙霜与宁员外合伙放印子钱一事最终导致的意外惨死,虽说林噙霜未必知道自家哥哥,甚至都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件事还是和林噙霜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自己忠心追随了这么多年的林小娘、真心疼爱自己许多年的哥哥,两人竟扯上了这般惨烈的关系!
这林小娘身为官眷,竟然敢同人一起放印子钱,还害得哥哥一家这般凄惨。
自家本来是有盼头的,哥哥正干,侄儿虽没学问,但是有一身好力气,又魁梧高大,未来定能养家糊口,嫂子也是勤快直爽人,自己也能做到贴身管事的位子,这家人放在村里也是很说得过去的,可是现在都毁了。
想到如父亲般将自己照顾长大的哥哥和因为受惊吓过度导致痴傻的侄儿,还有为了给侄儿凑钱治病才不得不昧着良心,助纣为虐的自己,周雪娘仰天张大了嘴巴无声哭泣,这一幕把周围的人都看呆住了,并不知周雪娘此时心中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