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如兰吃完饭看着月色不错，便独自出门来花园里转转，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了二哥哥长柏，“这么晚了，哥哥怎么自己在这里呀？”

长柏见如兰缓步走到自己身边，“我没什么事，不过是瞧着月色不错，想出来转转。”

“真巧，我也是，”如兰见二哥哥面色不似平日里那般喜怒不形于色，总有些淡淡的忧愁得感觉，便猜测到，“哥哥是在想明日放榜的事吗？”

“我不曾……唉！”长柏本想着拒绝，但是转头和如兰的视线相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科举艰难，世人皆知，我为这场科举搏力了这许多年，若是不中……”

“二哥哥，怎么会想这么多呢？”如兰因为历经一世，知道二哥哥定能中榜，但是看上去二哥哥好像有些惆怅呢，“二哥哥，我听过一句话，今朝秣马坚如铁，他日功成朝天阙，二哥哥你知道我的，我不是特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呢，我相信，二哥哥在书房从没有虚度过光阴，你才十几岁，前途一片光明，有什么好忧愁的呀？”

“明日便是放榜的日子了，二哥哥是对自己的才学没有信心吗？”

“是，也不是，”长柏看着月亮长叹一口气，“我不知我在忧愁些什么，大抵是害怕父亲和母亲失望，我是家里的嫡子，肩负着盛家的兴衰……”

“可是，二哥哥，你觉得就母亲而言，盛家的兴衰重要吗？就父亲而言，一次科举不第便会失望吗？科举艰难，世人皆知，能够一举就中的可谓是凤毛麟角，自古以来就没几个的。”

“母亲在乎的是我们开不开心，父亲在乎的倒是有功名利禄，但是父亲还是一位好父亲，若真的我们一直碌碌无为，父亲也不会太过失望的，他们在乎的从不是你的功绩，是你这个人呀。”如兰见长柏还在惆怅着，便上手拉住长柏的衣袖往父亲的书房走去，“二哥哥快走，我带你看样东西。”

长柏看如兰把自己拉到盛纮的书房，还有些奇怪，把自己带着来看什么？父亲书房里的书他几乎都看过了，“来这里做什么……你干什么呢！”

“唉！如兰，放下放下，”长柏眼见着如兰不知道从哪里便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铁丝，叼在嘴里，一脚踩在书架上，双手并用的往上爬，吓的长柏连忙去扶住书架，一抬头又看见如兰把父亲放在最高处的一个木匣子给拿下来了。

“二哥哥，你猜，这里面会是什么？”如兰灵巧地躲过长柏伸过来要抢盒子的手，把匣子放在书桌上，用手拍了拍这个木匣子，笑眯眯地问着长柏。

“如兰，这是父亲的东西，不可乱动，快给我，我将它放回去。”

“哎呀，来都来了，二哥哥若不想看那边别看好了，我自己看，”如兰有一次挡开长柏的手，说着便掏出铁丝熟练地插进锁眼里，捣鼓了一小会儿，便将盒子打开了。

长柏板着一张脸，但是眼睛却没离开过这个盒子，又不是他打开的，他是在监督如兰，莫要将父亲的东西弄坏了。

“你不是说你不看吗？”如兰拿出里面的纸张，正欲打开。

“我说过这句话吗？”

“没有，”如兰闻言想了一下，二哥哥确实没说过，说着打开了上一世经常看的日扎。

“朝夕刻苦，咀嚼经书，望以此壮祖，自信愈发强盛。然而今朝考试，初入考场，昂然自信，然而笔下颠簸，思绪翻滚，答案难得明晰，不觉间身心疲惫，汗水涟漪，念及前功尽弃，实为悔恨。肆予怀才不遇之情横生，感慨万千，茶饭不思，母亦忧，然天命难测，万事皆有因果，可谓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

“二哥哥你看，父亲当年和你一样呢，”如兰将手中的纸张往长柏那边又递了递，借着月光，两人能将纸上的字迹看的真切。

其实匣子里还有许多年少时父亲写下的日扎，但是第一张是科举时候的心理活动，上一世如兰也是偶然间发现父亲的这些“小秘密”，也就这最上面的纸还稍稍能看得过去了，剩下的写的都是什么学究打他手板啦，学究罚他抄书啦这些，又怂又气愤，真真的和现在父亲树立起来的严父形象想象不到一起，上一次没次自己被父亲责罚的时候都会偷偷地跑来这边看两眼父亲曾经的“小委屈”。

当然了，二哥哥是个古板又正直的人，现在只是有些焦虑罢了，不至于拿父亲小时候的糗事来转移注意力，只需要让他知道这是正常的心态问题就好了。

“二哥哥，明日就要放榜了，不如回去睡一觉，明天咱们清清爽爽的去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