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近在眼前
自从那日吃完饭后,如兰就再没见过文言敬,倒是听爹爹说过。
记得那日午后,趁着长柏放三哥哥长枫休息的空档儿,大家都坐在堂上闲聊。
期间提到了此次春闱,盛纮来了精神便开始对门下的几位书生点评:
“文言敬这个孩子啊,我最是看好,此子见地不凡,此次科考定是榜上有名的,这些日子本想着让他先在家中小住,也好和前院那些举子们一同备考,谁知道几次交谈下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孩子非池中之物,胸怀大志,且懂得蛰伏,未来朝堂上定能大展拳脚……”
“虽说夫婿仕途光明能给妻子带来荣光,但是……”
盛纮说着停顿下来,眼中的骄傲之意也渐渐换成了些许的忧心,将眼神慢慢看向如兰,踌躇着开口。
“曾经我想着……这个孩子虽说家里条件比咱们家是差了些,可贵在踏实好学,且恭良上进,一路从乡下考到了汴京,性情也极温和,待人接物、谈诗论词都是条理清晰、言辞有度,如儿性子活泼马虎,他谨慎大度,心底也好,这才开口寻了这桩婚事……”
“官人?这是何意啊?”王若弗有些奇怪的看向盛纮。
这个孩子不是当初盛纮最喜欢的书生吗?在自己面前夸奖的时候恨不得这是自己亲生儿子,现在怎么一副曾经看走眼的样子?
“唉!接触越多,我越觉得这个孩子心机深沉,咱们如儿胸无城府,我就是有些担心……”盛纮叹了口气,对王若弗吐露实情。
“我曾经觉得这份姻缘极好,谈话间也是不卑不亢,温和的很,我就想着若是他在朝堂上仕途不稳,咱们家不会看不起他,若是他真的有了缘法,身居高位,咱们也不会攀附。”
“可是如今几番接触下来,发现此人喜怒不形于色的过了头,我着实看不出他是真的宽厚,还是心思重了……”
“官人你可别谨慎过头了!”王若弗闻言有些好笑,“大家不都说,若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正理嘛?怎的到了官人这里就成了心思重了?”
如兰看着父亲皱着一张脸看向母亲的表情,也是有些感触,怎么?父亲也发现文言敬的小心思了?
上一世自己是被爱情蒙住了双眼,非文言敬不可,他说什么都信,做什么都觉得好,现在细细想来,处处是破绽,处处是危险。
初遇是在花园里,文言敬刚去见过四姐姐,出来的时候见到了自己,虽说自己的穿着确实比着上一世林栖阁的骄奢是低调了些,但是奴仆的衣服和小姐的衣服怎么会相同?
不过就是见着四姐姐对他无意,想要抓住些机会让自己“向上”的路走得更顺利罢了。
还有后来的信件,字字句句都是爱慕,给自己的信件几乎都是亲自送到喜鹊手上,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和喜鹊是亲姐妹不成?饱读诗书、知节懂礼的人怎么会这般唐突?
后来夜里翻墙进来看自己,他是在赌,赌一场才子佳人的风花雪月……
熟读律法、饱读诗书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被人发现会是什么下场?做不过是两种结果,其一,没被发现,盛家的嫡女却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嫁,他顺理成章做了他目前最好选择的乘龙快婿;
其二,被发现了,盛家书香门第,盛大人爱清誉胜过妻儿,定会想办法遮掩,再加上如兰是大娘子最小的女儿,百般疼爱着长大,大娘子定会想要直接促成这桩亲事。
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他的口才忽悠几个如兰大娘子这样的人也不是难事,左右文言敬都不吃亏。
如兰越想越觉得上一世自己傻,怎么就被这副皮囊迷了眼?
但是又想起来文言敬的脸,确实挺能迷人眼的。
转头看了眼同样被皮囊迷住眼的墨兰,正坐在自己身边吃着瓜果,默默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这一世只要家人都过得平安开心,自己不像之前那样糊涂半生就好。
“爹爹,不必担心我,文言敬将来权柄再大,也总是要顾及百姓名声的呀,咱们家没有错,也不是这么好被人拿捏的。”
如兰对着盛纮笑着,但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盛纮见状觉得是这段时间如兰和祖母明兰墨兰在一起的时间有些长了,或许是学到了什么,变聪明了,认为自己能应付的来,瞬间更加不放心了。
这……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呐!我的天爷!你看看文言敬那城府,压根儿猜不到人家在想什么,你再看看如兰,就这么一副唬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