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方城回归了平静。

一夜过去，燃烧了许久的大火已经熄灭，城内此时已然变成了废墟，幸存的人们脸上满是黑灰。

有人疲惫地睡去，有人麻木地哭泣，一些兵丁在人群中穿梭着，将尸体摆放整齐，将伤者送到医馆。

瑞王和镇国公走在四方城的城墙上，几位副将跟在后面，一起看着城外正在打扫的战场。

沈默之前消耗太大，现在在休息，刘忠正守着他。

这次军队回来得还算及时，异族再次损失了数万人马，就连左贤王和几个部落首领都永远留在了这里。

顾凛等人还在带兵追逐着逃往草原的异族，想来不久后就能听到好消息。

不过作为这场战争的代价，整个四方城也算是彻底毁掉了。

城中守卫已经不足原来的三成，就连城中的百姓也少了一半有余。

守卫们大多死于守城战，百姓们却大多死于那场滔天的大火，甚至连尸骨都难以分辨。

看着城外血迹还未干涸的战场，瑞王微笑着对镇国公道谢。

“这次多亏了镇国公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这次可就危险了。”

“瑞王殿下说笑了，守卫疆土、抗击异族本就是我等的责任，这次也是我等失策，要不然事情也不会这样惨烈。”

镇国公对瑞王的道谢并不感冒，正色说道。

他知道瑞王这是有意拉拢自己，更想要获得军方的好感，为夺嫡增加筹码，但他镇国公府一向是保皇党，不会参与进夺嫡之争中。

这次功劳最大的就是晋王沈默了，只是晋王双目有疾，注定不能继承皇位，也不怎么受皇上的宠爱和重视，幼时还被送出宫住了十年时间。

这一次回京后，皇上想必会奖赏晋王，到时候他们就能看出皇上对这个儿子的心思了。

瑞王和镇国公周旋许久，终于分别。

瑞王没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不过他这次的主要目标也不是这位坚定的保皇党，而是想要得到其他人的好感。

镇国公立场坚定，但他那些下属可不是背景深厚、深受重视的朝中重臣，总会有人对从龙之功感兴趣的。

足足睡了两天时间，沈默终于醒来。

一直守着他的刘忠激动万分，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

沈默一边用着刘忠端上来的饭菜，一边听着他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殿下，瑞王这两天很是活跃，不仅亲至营中犒赏将士，还自掏腰包为四方城捐献了银子，帮助重建，如今百姓和将士们无不感谢他的恩德……”

沈默听完点点头，让刘忠下去休息，房间里再次剩下他独自一人。

他醒来后就发觉自己的武功更进一步，已经达到了先天中期，战力上虽比上一世巅峰时期稍差一些，但也不遑多让了。

比起为着夺嫡汲汲营营的瑞王，他更加看重自己的实力，所有的权势，都没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更值得信任。

京城，乾元帝看着手中的密报沉默不语。

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暗卫首领跪在地上，连呼吸都几不可闻，等待着皇上的指示。

乾元帝将密报随手放在一边，又拿起了一旁镇国公秘密送回京的密折看了起来。

密折上的说辞虽有不同之处，但意思大抵相同，没有出现遮遮掩掩或隐瞒不报的情况。

乾元帝对于这点还算满意，他对镇国公的信任是一回事，镇国公的忠心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想到瑞王沈穆在四方城的动作，神色又有些不悦。

身为一位帝王，他不能忍受有人觊觎自己的皇位，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若是他年老体衰也就罢了，他如今尚在壮年，身体一贯康健，又有着深厚的内力，寿数还长，底下的皇子们竟是现在就忍耐不住了。

前头的这几个皇子他也是疼爱过的，只是现在一个个长大了，也开始生出了心思，他心中的慈父之心自然也不比从前。

他现在还不想立储君，更不想被人逼着立，既然想要他的皇位，自然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现在这些成年皇子中，也就只有老七沈默比较令他放心了，不过也还是要提防他投靠了哪一个。

看着密报和密折中沈默的表现，乾元帝还是有些震惊的。

他自己极少出手，但身边高手众多，自身也有着深厚的内力，对于哪个境界的人能有怎样的战力还是清楚的。

沈默步入先天时间尚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