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做不到,即便是天打雷劈,粉身碎骨又何妨?”
太阳斜挂在天边,打下的半寸余晖正好亮了少年的眸色,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澄澈。
却叫我的心脏刺痛,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搅着鲜血淋漓的肌肤,再将不堪的往事浮现。
曾几何时,一张同他相似的面容也是这样郑重的与我许下承诺,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我掏心掏肺相对的人。
间接导致了我阿爹的死亡,让我成了家破人亡的孤儿。
现在还与唯一的亲人天各一方。
“臣女真是感动呢”
他将头抬起来时,正对上我淬了寒意的眸,衣衫猎猎,我瞧着他的神色一瞬愣怔了去。
我却将唇一勾,自嘲问道:“臣女配合得如何?小殿下”
“我……我所言的一切都是禀真心而发,并非戏耍与你”
他许是真的着急了,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无措,我却是再无心陪他玩耍了。
只转身而去,吩咐人送客。
皇帝知我不愿再嫁,便索性给了这样一个婚约,只要婚约在身,我便不能离开都城一步。
我还记得初次入宫时,瞧见被精巧铁链锁住的雀鸟,是那样的美丽,又是那样的毫无生机。
……
虽说皇家刻意遮掩了太子的丑事,但不知为何还是泄露了。
一时间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个耿直的老臣联名上了弹劾的折子。
更有甚者,竟说太子德行有亏,不配为一国储君。
太子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未出过太子府的门,一时废储的谣言也是甚嚣尘上。
但天子始终未给出回应。
没过几日,茶馆出了一个折子戏,暗射太子收受贿赂,买卖官职。
赤焰官场近年来为世家垄断,各大世家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是而寒门之士若要出头简直是难上加难。
无巧不成拙,这折子戏被推上风口浪尖时,一个书生身着素服,跪在了大理寺。
状告太子贪污受贿,左右科举名次。
科举是为朝廷提供人才的保障,如今竟被动了手脚,最叫人气愤的,这动手脚的人还是当今储君。
皇帝怒极,当即命人查探,而授命的正是谢淮安。
——
中秋宫宴,皇后的帖子一如既往递到云府,我本不愿去,可想着朝中的诡谲云涌,此次宴会也当是极有趣的。
便拾掇了一番,入宫赴宴去。
那小景王负手站在宫门前,见了我便眼巴巴迎上来。
“臣女见过景王殿下”
“嗯,宴席尚未开始,一群人叽叽喳喳无聊得很,我领你去御园走走?”
我抬头瞧向毒辣的日头,委实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
上前两步,他身上清冽的松柏香便同我纠缠在一起。
我瞧他,羞赧的面将耳畔的红勾勒,却是垂着头避了我的眼。
“臣女也是无聊的人,跟无趣的人待在一处最适宜”
踏过绵延的宫道,他被我遗在身后,一瞬,他便紧追不舍。
“如此,既不愿瞧花,书阁中有兵法,我领你瞧瞧”
皇家最忌讳我提起关于军中的东西,他却是这般大喇喇展在眼前。
如此异常,叫我有些怀疑。
当下,我停了脚步。
“为何?”
他似泄了气一般,低声嗫嚅着:“她们说你粗蛮,所以大哥不愿娶你,还说你不祥,把大哥克成这样”
我展颜轻笑,一瞬便叫他愣怔原地。
“你不恼?”
我抬手揉过他的发:“小殿下,相比敌人的枪炮来说,这些算不得什么”
“她们若要骂,便随她们去好了”
少年的眸子璀然生了辉,像是星光熠熠流转着,鲜亮明媚。
已不知是多久,无人为我这样了,便连旁人的几句闲言也打算着。
“所以呢,小殿下,你也是这样想我的吗?”
“不,不是”
我一句话叫他生了急,手足无措的欲解释,我却含了笑离去,耳后是他的一句句“阿瑶”
“小殿下,或许比起阿瑶,您更适合叫我姐姐”
“听闻云氏早年居住于军中,颇有男儿缘,行军打仗时更是多得照顾”
我将步踏进时,正闻见尾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