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野餐，其实也很简陋，没有现代某些网络平台分享的那么美好。

毕竟是古代的背景。

把布铺在地上，带来的水果和食物摆好放在上面，然后席地而坐。

“你的修炼天赋很好，没有想过进入宗门修仙吗？”祝行川问道。

向锦咬了口苹果。

脆脆的，好吃。

“没想过，我不太适合。”

祝行川笑了，“修仙还有什么适不适合的，我倒是觉得你很合适。”

“啊？”

她合适？

向锦扭头盯了盯他，疑惑道：“我哪里合适？枯燥的修行，复杂的人际关系，危险的环境，这些词跟我都丝毫不搭。”

这么说起来，她之前的工作好像也是这样。

快节奏的城市，行尸走肉般的工作，难以应付的领导同事，加班到每一天都害怕自己猝死。

她只想捡破烂苟活。

如今在这小山林的古朴屋子中生活对她来说实在是舒适极了。

祝行川忍俊不禁道：“原来你是这样看待修仙的。”

没有萧池那样满腔的正义感，也没有烂修士们那样的功利心。

在这么一个崇尚强者的世界，向锦的想法可以说得上是不求上进了。

这样就很好。

因为他也毫不上进。

“不然呢？”向锦仰躺在布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和一只从云间飞过的鸟，“活着已经很辛苦了，不想给自己再增添负担。”

她歪了歪头，问道：“那你是怎么看待修仙的？”

祝行川没有被这个问题问倒。

他早就在漫长的生命中反反复复地思考这些问题。

“修仙是堵墙。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不停修炼变得强大才是正确的，弱小就是最基本的罪恶。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想修炼，但迟早都会被裹挟着走上这条路。”

向锦叹了一声，或许是因为在斗兽场长大，所以才会很有感悟地说出这种话吧。

忍不住再次心疼起来。

好像每个世界都是这样。

现代社会虽然和平很多，但精神压力并不比修仙界小。

她又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

是不是要多给自己留一条路呢？

如果万古丹的材料找不全，或者找全了材料但炼制不成功，她得准备好planB.

比如最初计划中的思想角度——在祝行川成长过程中做好世界观引导，让他对这个世界抱有美好的希望，或如原著男主一般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杜绝其“炸毁修仙界”的想法。

现在这种对话不是正合适吗？

疲惫周末时看过的无数影片和书籍都像烟火一样炸在脑中。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的墙有很多，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人驯服。但如果你想要保护你的自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失去，那这就会是你的信仰，是你不偏离人生道路的指南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向锦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抓了抓散漫的白云。

抓不到。

她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从脑海中找出最经典最有代表性的一部影片，向祝行川讲述——

《肖申克的救赎》

轻柔的声音和微风混在一起，消散在树叶中。

……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

刚入狱的时候，

你痛恨周围的高墙；

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

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生存。”①

她换了个词来对这段话做总结，“这就是驯化。”

祝行川听完整个故事后，眯了眯眼，偏过头没再看向锦，而是盯着前方的河流，“所以这个故事中的布……布鲁克斯是因为被驯化了，所以不适应墙外的世界，于是选择了自杀？”

“我是这样理解的。”向锦尽量客观不带个人感情地评价道。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没有想到你最关注的会是布鲁克斯。”

“世界上有布鲁克斯那样被驯化的人，但在高墙里也有安迪那样自由、勇敢、不惧怕新鲜事物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自由是什么，所以在墙里墙外都能过得很好。甚至在救赎自己的同时，还能拉一把身边的人。”

祝行川捏了片叶子放在指尖把玩，语气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