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林栀予已经抄起长刀。
“起手式!扣脚!”
“弓步斜砍!”
“转身涂刺!”
“再来!虚步挑刀,弓步点刀……”
授教武艺时,林颂宜像完全变了个人,纵使面对的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也毫不留情面,格外严厉,该下手揍时一点也不含糊。
战场上,从不会因是女子,便比旁人多出什么特权。
林栀予明白这个道理,粗喘着气,来回重复劈砍的动作,手臂发麻,肺像是炸开一样,也不停歇。
谢淩在旁眯眼看着林栀予挨打,饶有兴趣腹诽:两个小娼妇又演起来了!
可渐渐地,酸麻之感从脚底往上蔓延,谢淩便再无暇多想。
烈日在头顶不遗余力散发着光芒,汗珠冒出从额上滑落,有几滴划过眼皮淌进眼里,火辣辣的令谢淩睁不开眼。
“谢淩!”
谢淩刚想抬手抹了去,身后便传来林颂宜的警告,想起刚才被踢的那两脚,他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绷直摇摇欲坠的身子,屏住呼吸。
这贱蹄子长了八只眼吗?!
眼睛疼、两条腿更疼,举起的胳膊也好似有千斤重……
谢淩羡慕极了林栀予能走能跳,怒喊道:“我眼疼!我要休息!”
“忍着!”
林颂宜抛来一句,握起长刀亲自给林栀予做示范,“小臂打直,手腕转动,动作软趴趴像什么样子!”
虽是在骂林栀予,谢淩却冷不丁瑟缩了下,可他实在忍不了了,“凭什么她能练刀,我却要这么站着!”
“林颂宜你根本就是偏心林栀予,故意折磨我!”
林颂宜并不理他,谢淩又叫又骂,像一百只生了魄罗上的乌鸦在叫,直至林颂宜忍无可忍,才一脚将他踢到,斥道:“因为你连站都站不稳,休再叫嚷饶我清净,不然揍你!”
林颂宜挥起拳,作势要打,“我不管你从旁人那听说了什么,但那老虔婆既将你交给了我,只要你不死,便任由我处置,你猜我会朝你哪里下手?”
……
一连两日,林栀予在谢淩的咒骂嚎叫攻击中,度过了难度越渐加强的训练。
自打
宋氏因此将监视的重任,交给了谢淩的贴身小厮谢平,勒令他务必事无巨细记录回禀,一丝一毫细节也不能放过。
又是一日功课结束,谢淩累得去了半条命,趴在小厮背上像条死狗,揪着他的头发,喋喋不休低咒。
胸无点墨的孩童,来来回回重复那几句脏话,却无计可施无力改变现状,连宋氏也遭了罚,最后只能将怒火发泄在眼前的小厮身上。
“你个刁奴!蠢奴!只在旁边看着本少爷受罪,连个屁也不敢放!”
“本少爷给你使眼色让你去找太祖母,你是瞎了吗?!你一动不动,你也盼着本少爷挨打是不是!”
“你之前是怎么说的?说林颂宜不敢动手,她哪天没动手?她每天变着法的折磨本少爷,本少爷硬生生瘦了八斤!这才几天?这才几天!她恨不得将本少爷弄死!”
“你个睁眼瞎,白眼狼!你该死!”
小厮任打任骂,头皮被扯出血也不敢出声,此时无论他说什么,换来的都是更重的打骂。
终于到了谢淩的院子,小厮将人放下,左半边头发已经被薅秃了,鲜血沿着耳后滴落,滑下一道恐怖的血痕。
谢淩又踢又打命令小厮跪下,抽出马鞭往小厮身上死命抽打,这几日谢淩皮肉遭了难,小厮也跟着遭罪,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谢淩打出来的伤。
新伤叠旧伤,谢淩尚且有好药伺候着,小厮却只能回去用清水洗洗,草药一包,听天由命,昨儿夜里他还发了高热。
不一会,空气中便弥漫出血腥气,小厮涕泗横流求饶道:“少爷息怒,少爷饶了小的吧!小少爷息怒啊——”
“死奴才!打死你!”
“小的有妙计可助少爷脱困!”
小厮一连喊了三遍,谢淩才将马鞭丢下,“当真?”
“当真!当真!若有半句虚言,小的立刻去死,绝无怨言!”
小厮连滚带爬跪起身子。
谢淩盯着他瞧了会,“说!”
小厮急忙解释,语无伦次道:“这事确实是小的先前算岔了,小的本想林颂宜担下这挑子,必是老夫人给她加了压!少爷您想啊,这林颂宜多嚣张一人啊,平日里最是看不惯咱们二房,哪能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