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沿，艰难地走到床头，抬起手，想要触摸王秋燕的脸，却顿在了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似乎是想碰，但又不敢碰。

一行清泪突然从眼中滑下来，他泪眼婆娑的看着王秋燕的脸，手不停擦拭着眼睛，似乎想要将眼泪擦干，才能更清楚的看清女儿最后的脸。

但他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终于，他一头趴在女儿的身体上，大声痛哭起来。

“小燕子啊！是不是那该死的人渣杀了你！是不是？你告诉爸爸，你告诉爸爸！爸爸替你报仇！爸爸这就去杀了他！”

他突然站起身，双眼赤红，浑身散发着疯狂的气息。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是，他的腰，挺得就像是小时候让王秋燕骑在他脖子上一样直。

他转身，向停尸房外冲去，六十多岁的身子骨，却健步如飞，没人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一具已经老化的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

叶知夏连忙追上去。

接待室内。

老妇人已经醒过来了，老汉目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两人一动不动，像是彻底失去了灵魂。

在叶知夏告诉他，孙浩已经死了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我觉得不该在这时候问你们，但为了死者，也为了你们的女儿，我希望你们能振作一下，回答我的问题。”叶知夏看着两名老人，试着鼓励道。

“你们知道，近段时间，王秋燕或是孙浩，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吗？”她问道。

老汉勉强控制住绝望的心情，看向叶知夏，声音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什么特别的行为？”

叶知夏犹豫了下，说道：“可能你们不知道，在孙浩死之前，你们的女儿，她还活着。”

老汉和老妇人同时一怔，连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的死亡时间在孙浩之前，但在孙浩死的时候，王秋燕还活着。”叶知夏看着两名老人，企图从他们脸上发现点什么，“所以，我在想，王秋燕会不会不会孙浩杀的。”

“不是孙浩杀的。”老汉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那会是谁？”

他木然地说道：“孙浩经常威胁我们，要我们给他钱，否则他就会打我们的女儿。我们真傻，居然会相信他会信守诺言，我们居然相信一个人渣的话！”

“警察同志，我虽然只是一个农民，但我识字，也在网上看过无数的信息。我知道，在大夏，想要给一个家暴犯定罪是十分困难。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案例中，由于证据缺乏，最终都是劝和为主。我们和小燕子聊过，让她报警。但她不愿意，我们其实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因为就算孙浩被抓进去了，他也有出来的一天。等他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报复我们。”

老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是担心孙浩会伤害我们。但她哪里知道，看着她受伤，比杀了我们还要难受！”

“她不愿意报警，更不愿意出庭作证，我和她妈没有办法，前几天，也就4天前吧，我们找了个私家侦探，希望他能找到有利的证据，将孙浩送进去。”

私家侦探？

新的线索出现了！

叶知夏立刻打断了老汉的诉说，连忙问道：“您有那名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吗？”

老汉一愣，疑惑的看了叶知夏一样，“你是怀疑我女儿，以及孙浩的死和那名侦探有关？”

叶知夏犹豫了下，她知道如果确定孙浩和王秋燕是私家侦探杀的，那对于两名老人来说那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因为那意味着，女儿的死几乎是自己推动的。

但为了抓住凶手，还死者一个真相，她也必须查清楚。恶人，她愿意做。

“是的。”叶知夏说道：“我们调查了所有能查的线索，但却都没有结果。您说的这个私家侦探，却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

老汉沉默了，良久，他拿出手机，将私家侦探的电话报给了叶知夏，以及事务所的地点。

“楚禾侦探事务所？”

叶知夏将信息写在纸上，看着事务所的名字，下意识念了一遍。

“对。”老汉说道：“那名私家侦探的名字就叫...”

“...楚禾。”

...

一小时后。

叶知夏带着小赵按照导航，来到了楚禾侦探事务所的门前。

一栋3层楼高的商铺，一楼被改造成事务所，站在门外往上看，能看到阳台上晒的衣服，楼上应该是生活区。

小赵上前推开门，门撞在风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