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薄倾城脸上的眼泪。

他的心像是生生挖空了一块，薄倾城的每一滴眼泪都浇灌在挖空那个地方，刺得他痛不欲生。

他的倾国倾城，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薄倾城觉得自己今天的泪腺一定是坏掉了，不然眼泪怎么会越擦越多，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呢。

她退后一步，依旧是笑，也依旧掉眼泪。

连说话都开始打呃：“不，呃，不是你教我的吗？呃，男女授受不亲，呃，长大了就要跟其他男生保持距离。”

小五的手僵了下。

其他男生……

他现在已经被薄倾城划分到其他男生的范畴了吗？

“噢，也不对，呃，这话是小五跟我说的，不是你顾乘风，呃，顾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失陪了。”

小五想出手拉她。

薄倾城早有准备，把手藏到身后，不给他碰她的机会。

尊重薄倾城已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薄倾城甚少闹情绪，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在生气。

如果可以，他永远也不想见到这样难过而冷漠的薄倾城，她是阳光而快乐的。

偏偏，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是他。

他想抱抱她，却不敢。

怕她反感推开他。

“五哥，我先送小姐回酒店，你……”

小五从薄倾城身后收回视线，微微点点头：“嗯。”

……

薄倾城上了车，眼泪更是凶猛。

是那种咬着手指发不出声音的低低的呜鸣，压抑到连小八都觉得心痛。

小八回头看了眼，发现小五的车一直跟着。

“小姐别哭，五哥没走，他的车子一直跟着咱们呢。”

薄倾城打着“呃”，回过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小五的车。

哭得更凶。

回不去了，曾经的小五亦步亦随，她一个回头总能看到。

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直回到酒店，薄倾城也没有回头。

回房间洗澡的时候，薄倾城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肿得跟猪头差不多。

心灵感应一般，她走到阳台往下看，果然一眼看到那辆黑色宾利前站着一个人。

指尖一点星火，落寞又寂寥。

刚刚压下的泪意又涌上来。

她其实不爱哭，除了父母走的时候哭惨过一次，之后一直顺风顺水，被保护得很好。

这当中不乏楼下站着那人的功劳。

也是，攒了十几年的眼泪呢，可不得一下子发泄出来么？

总统套房里好几个小套房，小八他们都住客套里，方便保护她。

她走出客厅的时候，他们一排站在那，脸上净是担忧。

唉，今晚真的有点丢人呢，都哭成什么样了。

薄倾城毕竟是薄家大小姐，这点脸面她还是丢得起。

“都杵这里干嘛？我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小八挥退众小弟，自己留在客厅。

薄倾城去酒柜拿了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冲小八颔了颔首。

“过来陪本小姐喝两杯。”

小八神色无比复杂：“小姐，还喝啊？”

薄倾城已经把酒打开，往酒杯里夹了点冰块和柠檬片，熟练地倒酒，把其中一杯挪到小八跟前。

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仰头先喝了一口，冲小八抬了抬下颌：

“过来坐。”

薄倾城没那么多规矩，之前在蓬莱岛小八偶尔也会陪她喝酒。

薄倾城今晚的情绪非常不对，加上出门在外，还有五哥在信息里的吩咐，小八没敢真喝，只拿过杯子轻抿了一小口。

“今晚吓到你们了是吗？”薄倾城问完，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八默默叹气：“没有，小姐你慢点喝。”

薄倾城笑道：“没事，明天睡到自然醒，睡醒了我们就回去，我想家了。”

小八有点惊讶：“明天就回去了吗？你不跟五哥他……”

薄倾城晃了晃杯中的褐色液体，没拿小八当外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不是来出差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义无反顾地抛下蓬莱岛的一切，来了就不肯回去了。”

薄倾城撇撇嘴，连我也不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