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吱呀。
木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老妪佝偻着身躯端着粥走进来。
她将粥放在隔间的小桌上,步履蹒跚的走到帐前,隔着缓缓飘动的轻纱,关心的问:“小姐醒了,身体可有不舒服之处?”
“大夫刚刚离开,他说您身上有许多外伤,日积月累恐伤及了内里,应待好生调理。”
季灵还没能完全从惊扰她的噩梦中醒转,茫然的看着这间陌生的屋子,喃喃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司徒将军在秋山的别院。”
司徒将军四个字,唤回了季灵的意识。
她沉默了半晌,继而才重新问道:“他人呢?”
他,指的当然是司徒重元本人,老妪浑浊的老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牵了牵满是皱纹的嘴角,道:“今夜是将军的小登科,他当然在府里陪着夫人。”
小登科,新婚夜,夫人……
季灵心口一刺,抓着被子的手指悄然收紧。
是啊,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诺言,娶了谢国公府的嫡女,而她,如今不过是个企图缠着他的罪臣之女。
可她怎会是罪臣之女,季家怎么了?她的父亲怎么了?
季灵急切的翻身爬起,下床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跪地。
几年前,北蛮动乱,司徒重元的父亲身为西北大元帅,却弃了边境退守板城,边境百姓死伤无数,朝中有御史鉴司徒元帅有通敌卖国之嫌,将元帅府一干人等押解大牢候审。
将士在外抛头颅,洒热血,朝中的人竟然只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便如此对待一国之元帅,更何况,司徒元帅还是皇帝的大舅哥。
季灵怎能容忍他人对未婚夫家的污蔑,哪怕家族不肯相助,她一介女流势单力薄,季灵都没有放弃过。
她暗查寻访,得知此事或许和北辰侯世子司徒景行有关,于是,在秋后问斩之前,她去求了司徒景行,最后,元帅府除了司徒元帅,家眷一律流放边境,但,元帅夫人不甘受辱,临行前横梁自缢了。
而流放途中,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司徒元帅一脉只剩下一个司徒重元。
她承诺了司徒景行将来必完成他一个心愿,他却丧心病狂的囚禁了她三年。
这一切季灵都可以忍受,唯一让她心死的,是再次相遇后,司徒重元的背叛。
那她这些年来,又算什么?
老妪阻拦不住,季灵一路踉跄的走出了y~b团队别院,司徒重元不要她了,她的家也没了,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号扣下来,可想而知季家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父亲还活着吗?
母亲又在哪里?
她,该何去何从……
第3章 家破人亡
亥时初,应付完那些难缠的宾客,司徒重元听下属回报,酉时季灵醒了,想逃,被暗卫重新抓回了别院。
司徒重元今夜被那群疯起来的崽子灌得有点多,扶额的手微微一顿,想了想对下面的人道:“备马,去秋山别院。”
谢蕴身边的大丫头含香得主子吩咐悄悄到前院打探消息,惊慌失措的赶回栖梧院,“小姐,小姐……”
“何事慌慌张张。”
“将军去找那个女人了!”
谢蕴一把掀开头上的红盖头,水润的眼眸染上一层薄雾,“你,先退下吧。”
只要司徒重元还是她的,谢蕴不介意用新婚之夜换他们的一个了断。
而连夜策马前往秋山别院的司徒重元,早有下人得知消息在大门口候着,司徒重元翻身下马,随手把马鞭丢给一侧的护卫,“清醒了吗?”
下人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将军,醒了,不肯进食。”
“还有呢?”
“……身上有许多伤口,大夫简单的处理过,药还在熬着。”
司徒重元脚步一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捏了捏冰凉的指尖走进季灵所在的厢房。
一人呆呆的靠着床沿坐着,双眼无神,听到声音偏了下头,看清楚来人后,瞳孔中突然焕发了神采。
“重元!”
今晚是他的新婚夜,他却来到了这里,是不是代表着……
他看着她,眼神不带任何温度,“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
刚点燃的一丝期待,又及时的被他掐灭。
“重元,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说你战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