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感到害怕。

可现在，却是他亲手把她推向绝路。

司徒重元红了眼眶，他不敢上前，更不敢刺激她的情绪。

这一刻，他只能尽量安抚：“西城郊外的春江苑，你忘了吗？那是我们的家。还有，司徒景行没有死，你并没有杀人，他犯下的罪行，我也会为你讨回来。”

他放低语气，嗓音低柔：“相信我，过来……”

“没死？”

司徒重元的声音卷在风里，但季灵都听清了。

她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比痛哭还让人揪心难受。

他让她信他，信他什么？

把她当成外室一样养在春江苑？或者纳了她，成为他府中的妾？

她的爱，还没有卑微到要同另外一个女人来分享丈夫的地步。

可惜的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手刃司徒景行那个杂碎。

司徒重元看不懂她此刻的绝望，他试图朝她靠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你伤他只是为了自保，刑部一定会秉公办理，所以……到我身边来，好吗？”

刑部的人以为这是司徒将军的一种诱导手段，赶紧附和道：“没错，你现在自首，有将军作保，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定将案子查清，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

这两个字回荡在季灵耳边。

女人自嘲的笑了，笑意中带着无尽的悲哀。

如果这世间有公道可言，当初的司徒帅府就不会一朝覆灭，如今的季家也不会背上卖国求荣，陷害忠良的罪名。

权势，说明了一切。

司徒景行身为北辰侯府的世子，高高在上，相比之下，她一个被定了罪的罪臣之女，何来的公道的可言？

等着司徒重元帮她？

他当初说好了会放过她，到最后，还不是把她逼上了一条绝路。

她好不容易从司徒景行的牢笼中逃出来，再也不要被关进另一个牢笼里了。

季灵扫视着祈鸢楼上的每一个人，最终，目光落在了司徒重元身上。

她看着男人的脸，声音很轻，很细：“司徒重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努力的活着……我以为，你会来救我。”

她以为，只要苟延残喘的活着，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

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忘记岁月，忘记自己。

可惜，她等来的，不是救赎，而是污蔑和背叛。

司徒重元心脏一抽，看着她眼中的悲辛，嗓音沙哑：“灵儿……”

季灵看着他，倔强的眼中，落下了泪光。

哭着哭着，她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映在司徒重元眼中，灿若星辰，却又仿佛是被蒙上了一层纱，感觉近在眼前，实际上隔着千万里。

他怔了一瞬，恐惧袭上心头，意识到什么时已经晚了。

她凝视着他，缓缓闭上眼，身子向后一倾，如同落叶那般，从高处坠落。

这一刻，她终于能彻底解脱了。

“灵儿！”

司徒重元向她扑过去，祈鸢楼下看热闹的民众一声还比一声高的叫喊着，尖叫连连，吞没了他的声音——

“啊！死人了！”

随着划破天际的叫声传开，暗红的血在地面蔓延开，开出一朵朵彼岸的红。

所有的声音仿佛静止了一般，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

灵儿……

曾经，年少时的他和她，企图追逐风的声音。

万里草场上，他们共乘一骑，女孩靠在他怀里张开双手感受风的温暖，回头看着他的笑容，同样温暖了他的心。

手握缰绳的少年嘴角微扬，心下愿往后陪她走过四季花开，冬暖夏凉。

她欢喜时，会依偎在他身侧，嬉笑着说：“重元哥哥，长大以后你会娶我吗？”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生生世世，我定不负你。”

第8章 都不准动她

刑部。

一股压抑的气息盘旋于头顶不肯退散，期间还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旁观的人不禁皱起眉头，敢怒不敢言。

司徒重元低着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怀里还紧紧抱着满身是血的女人，他的手在颤抖，呼吸紊乱。

刑部主司似乎见惯了这种事，左右看着躲得老远的下属，一个个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