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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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客 > 没有橡树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摸跑去买了一张平安符,负责写符的小师傅眉清目秀,不紧不慢地问:“请问所佑之人贵姓?”

欲盖弥彰的张望一番,邓清用做贼的音量小声说:“姓林。”

系上红绸挂在树枝上,感觉心里被沉甸甸的东西占满,默念了一句平安喜乐,陈锦抱着手臂从身后靠近,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傻丫头,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等你呀。”邓清急忙回身,“走吧妈,回家了。”

每年春节前,林启远都会派人提前打扫好祖屋,全家人去广州过年,无论过了多少年,这里的陈设和结构都不会变——花砖、趟栊门、旧屏风、青砖木梁,高高的天井留出一个小口,下层几乎不见阳光,是昔日广府最寻常的百姓人家罢了。

林启远并不是家境殷实的西关大少,十几岁离家下南洋,如今基业都是拼搏所得,林家的祖屋也不过是巷间狭小的竹筒楼,每年住一住,林启远讲,是饮水思源。

虽有大厦千间,夜眠不过七尺,因此要不忘初心,时刻居安思危,原本给外孙拟好的取名也是“舟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后来女婿李泽平正式改名入赘时,不知道为什么也偏偏要较劲这个“舟”字,父子同名应有所避让,林启远就让外孙改了名字。

但仍然同音,隐隐有冲撞的意思,是有意为之。

广府年俗自成一派,和长江流域自有不同,年二十三祭灶,二十四开油锅,炸蛋散、油角,煎堆碌碌,金银满屋,二十五花街开市,林州行被母亲拉着上街。

林舒琴总是讲,唔唔是不的意思行花街唔算过年,挑挑拣拣,搬回来两盆高大剑兰,再加一盆金桔,一盆发财,林启远瞧着很喜欢,说寓意好。

二十七贴挥春春联,楼梯上贴“上下平安”,门楣上贴“招财进宝”,大门两扇是财神,林州行贴完就搬了条凳自己坐,默默摸出手机,被外公看到,又是不顺眼。

这么多年了林启远训人还是那一套,拐杖一敲。

“过咗年就大个仔,唔好再学懒过了年又大一岁,不要再偷懒。”

林州行说知道,然后躲起来打电话。

当距离遥远,所有的关心好像都会显得乏力许多,林州行能做的也就是每天关注天气预报,提醒她一些小事,邓清这个人照顾别人的能力不行,照顾自己的水平也是欠缺,按说人家回了家,自然有家人在旁边,不需要他多事,但他免不了有些担心。

果然,这人失联了两天,期间只通过线上留言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有事,电话也打不通,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主动打来解释,说手机掉水里了。

“都怪你。”邓清说,“人家说溪山寺水池里面有一只一百多年的王八,平时一动不动,硬币一丢就会开始游泳,我为了拍给你看,手机没拿稳掉进池子里了。”

“这也怪我。”

“不能怪你?”

“好。”林州行说,“换新手机了?多少钱,我报销。”

“不用,我从压岁钱里面支出了一点。”

“够吗?”

“当然够,难道你们那边不给红包吗?”

“这边叫做利是,里面面值不大,讨个意头讨个彩头。”

“哈哈哈,我们这边的红包很厚。”邓清得意笑道,“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攒起来可是有五位数哦,羡慕吗?”

“嗯。”林州行笑了笑,“羡慕。”

“哎……我的手机抵得上多少硬币,那只王八能不能好好对待一下我的心愿。”

“去上香了?之前不是听你说,已经去过一次。”

“下雪了,我妈非要再去一次,去看梅花。”邓清顺势问道,“广州下过雪吗?”

“我没见过。”

“哦。”

邓清不知道想到什么,声音忽然小了起来,又重复了一遍:“州行,林川下雪了。”

沉默安静了一会儿,邓清听见林州行在那边轻轻吸了一口气:“要见面吗?”

“啊……”邓清口是心非地说,“怎么了呀,你没见过雪?”

那当然是不可能,停顿一下,她听见砂轮轻擦,那边似乎在点烟,毫无征兆的,他说:“我很想你。”

头脑嗡嗡发热,邓清一时上头,热情大声地回应:“我超级超级超级想你。”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像是鬼上身了。

作者的话

没有羊毛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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