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俊意抬脚踢踢他坐的凳腿,轻乜他一眼。转身走到庭院一边的洗手盆前,开了水龙头搓洗了几下手,也不甩干水分,重新回到院中,在叶正庭的身边找只小圆墩坐下。双手捧腮一脸认真看着他的手里东西。
“你怎么做起这个来了?”
叶正庭手没停。加好材料后在刚刚停顿的地方继续往下粘。缓了口气笑着说:“说来你可能不信,几年前你在泉州结婚时,我跟你师傅喝完喜酒后就在附近城区逛了一圈,正好碰到了个做漆线雕的作坊。巧的是我跟其中一位老师傅聊得很投缘,还互相留了电话。前不久,老人家子女工作有变动,来了杭州,他也跟着一起过来养老,我们就又联系上了。他呢,没事就来这里坐坐聊聊天,我看他身体硬朗记得清事,就让他教教我怎么做漆线雕。”
俊意恍然点点头,看了那四面板,她记得这是叶大哥珍藏了好多年的老木胎,感叹道:“全部贴完得花多长时间?”
这看上去可不是两三下可以弄完的。
“最快也得一年。我还是刚学的,更慢。”叶正庭回道。
“太细了。看你这样一截一截弄,我眼睛都要跟不住你手了。”
紧接着又感叹一句:
“实在是太精巧了。”
叶正庭谦虚一笑:
“其实这还不算复杂的,潮州那边的雕刻漆器更是考验人功夫。当地有种叫金漆木雕大神龛的,听说从开胚到贴金,需要几个老师傅花费个三年半载,经过几十道工艺才能得一件。不过我也是在好些年前去广州陈家祠的时候看过一次。有机会真想亲眼去当地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叶正庭眉扬扬,若有所思回味感叹,脸上还带了些许遗憾。
俊意连忙接着说:
“这还不简单,等你有了空随时就可以飞一趟,现在交通很方便的,那里就有个潮汕机场。”
“那里现在这么发展了吗?”
“对啊。我之前去新加坡,在那机场转过一次机。”俊意还有印象,那天因为天气原因飞机迫降,她看没有急事就顺便去附近的潮州玩了一天。记得当时走马观花似的看了广济桥和牌坊街里的骑楼,还顺便画了好多图,后来不知道收归到哪处去了。
“好,下次有机会要去看看。”
叶正庭停下手,慢慢直腰起身,他拍拍身上的末,把身上的粗布围裙脱下来。俊意忙站起身一把接过然后往一边挂好。他走到洗手池,三两下快速洗了把手,把一边挂着的毛巾扯下来搽干水珠。转身对俊意露出一个舒朗的笑容,招呼道:
“快进里面坐吧,先说了,我这里可没有几万一斤的明后雨前的龙井,都是按块卖的旧茶饼,可不要嫌涩口拉嗓子。”
“叶大哥,你少看那些新闻八卦。”俊意踏踏脚瞪他一眼,轻声嗔道。起身后先一步走进屋子里。
叶正庭的笑声跟随而来。
“想不注意都难啊。”
说着径直走进去。
房子进门就是客厅。左边靠墙的有一条灰色的长沙发和一张玻璃面的木制长方形茶桌,两边又各有一个棕色的单人小沙发,俊意把手里的包包卸在小沙发上,人跟着轻轻坐下去。
叶正庭坐长沙发上的泡茶位,把水壶的水煮上后,他抬头见俊意抿着嘴角,眼眸垂下去,他也慢慢收了笑容。
“对不住了,叶大哥还是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的。”话里含着些许谨慎和歉意。跟着也抿抿嘴。沉默了片刻后,谁知道俊意歪了下头,抬眉,整个扑哧笑了一声,缓了口气正经道:
“没呢,您啊,可比以前好多了。还记得小时候我在那楼上练琴,不知道谁啊,就特为拿个电蚊拍在旁边晃悠。”说到这她声音缓下来,向上望了望那边角的褐色木楼梯,转而眼神温柔悠悠道:“得亏有师傅护着我。”
叶正庭怔愣了几秒,很快又清清嗓子笑着问:
“看来,今天是专门来这里算旧账的呀?”手指敲敲桌面。
俊意回过神来,抬头之际又乜了他一眼。
“哪里,旧账没有,倒有笔新账要加。”转身从后面的包包里拿了一袋东西出来。
“来,这个刚好配你涩口难咽的陈年旧茶。”一盒子糕点正正好摆在他面前,她还掀开盖子再推过去。
叶正庭闻到浓郁的奶香味后,欣喜之余又急不可耐。
“你啊,炸了黄天了,在我把这些全部吃掉前快说。”说着撸起袖子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
俊意顿时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