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宁氏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原本半白的头发,在得知丈夫进诏狱后几乎全白。
如今被二媳妇的一番话更是气的咳血不止。
老夫人宁氏努力逼自己平复情绪。
她宁氏自认为不曾苛待二房一家人,平日里二房心思多眼皮子浅,正所谓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她从来只当不知道。
如今正值薛府最艰难困苦的时刻,二房的人不是想着同心协力度过,却是想着丈夫不在。
逼她给薛文彩做主,把宋晏之与北国侯两家长辈定下的婚事抢过来。
说什么宋晏之父母双亡,根本配不上北国侯的门第,不如让薛文彩嫁过去。
说什么如今薛家衰败,女子自古以夫为贵,薛文彩如今攀不上高门大户,求老夫人看在薛文彩侍奉多年的份上。
逼宋晏之让出与北国侯家的婚事。
老夫人宁氏当时就气的咳血,不管是二房,还是宋晏之的亲外祖母,都不过是丈夫的妾生的孩子。
她不甚亲近,但更不屑私下苛待。
老夫人宁氏又气又心寒,而这两天忧虑加剧,今日又气火攻心。
她身上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只道,“你有心了。”
而老夫人没力气,一旁的刑氏跟她的女儿薛文彩倒是生龙活虎眼神不善。
尤其是薛文彩,她虽然是庶出,但父母宝贝,哥嫂疼爱,虽然她们二房是庶出。
但她薛文彩过的日子,并不比嫡出的姐姐差。
再者宋晏之是个什么东西?明明姓宋,却管着他们薛家在昭陵的府邸。
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
明明当年夫子都说她文采平庸,文静有余。
凭什么她可以得到北国侯独子的婚书?
她宋晏之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资质平庸的寄养女而已。
薛文彩一直愤愤不平,尤其是早上一席话,目的没达成,反恼了祖母。
薛文彩自然不敢把气撒在祖母身上,但宋晏之她越发看不惯了。
她冷笑嘲讽道,“我竟不知道,你在昭陵有那么大脸面,请的动赫赫有名的沈大夫,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
一旁的刑氏也冷哼,“沈大夫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请的动?一来二去耽误了老夫人的病情,你可是死不足惜。”
宋晏之本来就是一个外姓人,如今公公薛仁不在。
刑氏自己不会对宋晏之客气,在她看来,进了诏狱的公公不可能还能活着出来。
不存在怕得罪宋晏之之理。
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很难听。
但宋晏之没有生气。
两世为人,她自然不会不相干的生气,那样不值得。
“二舅母未曾听到沈大夫拒绝,又如何得知我请不动?再者能不能请的动一会便知,如今外祖母尚在病中,宜静不宜喧哗,二舅母应当以外祖母的身体为重才是。”
宋晏之声音轻轻柔和,没有急躁没有动怒,四两拨千斤的让人挑不出错处。
还体贴的劝二夫人刑氏不要挑事喧哗。
二夫人刑氏顿时觉得被羞辱,脸色铁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薛家指手画脚?”
言外之意,如今你外祖父不在,我们薛家赶你出去,你都无法!
“够了,”床上的老夫人宁氏用尽力气吼了一声,由于太过用力,胸口起伏的咳。
宁妈妈连忙上去顺气。
她眼中划过几分愤怒,这二房的人越发肆无忌惮了。
明明表小姐说的有理,却还要这样羞辱人!
宋晏之看了一眼老夫人宁氏的脸色,浑浊的双眼有些发散。
心一沉,肝火犯肺,加上年纪大了,肺的损伤更加严重。
顾不得了,宋晏之侧头看向敏姑姑,“姑姑,把清肺丸喂老夫人含着,”她说的认真,神色又带着严肃。
宁妈妈不由得紧张,“表小姐,老夫人……”
宋晏之目光炯炯,语气坚定,“宁妈妈,我宋家祖上行医,你可信我?”
明明小姑娘只有十五岁,那黑亮的眸却如深潭一样幽深。
仿佛在她目前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位行事稳重,胸有成竹的大夫。
“我……信……”宁妈妈咬牙。
宁妈妈自幼伺候老夫人宁氏,老夫人的事宜一应她管辖。
得到了允许,宋晏之从敏姑姑手里拿过玉瓶倒出一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