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县是大晋北方一个交通枢纽,官道四通八达,又有泾水从中穿过,凭借陆路水路运输,吸引了无数人蜂拥而至。
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定远县也成了世家眼中的一块肥肉,是个人都想瞒着天眼,给自家分一杯羹。
定远县隶属曹定府魏州,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个官是出自一个世家,虽然有上下级的区别,但内里都一样。不过是各府推出来为自己搂财的耙子。
因为大家目的相同,所以平日里有好处,分的均匀还是能和平相处的。但毕竟各为其主,难免有些摩擦。平日里同仇敌忾瞒天过海,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旦遇见事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可以扳倒一家的大事,那除了出事那一家,其他人家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团结。
当然,这种团结就像以前的大家好一样,坚持不了多久。
利益至上,亘古不变。
“听说了吗?”
此时一家酒坊里,几个酒蒙子喝了两口酒,嘴上就没了把门的。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前几天有个赏金猎人协助官府办案,将这两年在周围府郡拐卖妇孺的人贩子给抓住了!”
“知道啊,我上次来定远的时候,还看到县令大人得意洋洋的表彰他的功勋呢?”
“你这都多久的老黄历了,那个县令都被砍了。”那人十分不屑。
“什么?”对方果然被震惊到了,毕竟前几天还是要向朝廷请功的人,突然成了刀下亡魂,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那你赶紧说说你的新黄历。”
听故事的人,当然是越意外越好!
“嗐,其实也没什么,”那人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玩剩下的了。这件事出了以后,刚开始,下上齐欢腾,这么大一个政绩,直接间接,都意味着有好处拿,他们争得不过是首功罢了。要说那个县令也是狠得,直接公开审理,一下子把首功按在自己的头上。”
“我记得那县令出自钱家,恐怕也是受了钱家的指导!”
“指导有用叫指导,指导无用,就是递到别人手上的刀!”
“怎么说?”
“此案还没审理完,曹定府的连大人就亲自驾临,结果大堂一通审问之下,本来板上钉钉的事,居然出现了转机!”
“什么转机?”
“犯人喊冤!”
“嗐,那不是很正常吗?哪个犯人不喊冤!”
“可问题是,人家有证据。而且数月前就送到知府衙门去了!”
“这……”
“听着神奇吧,更神奇的在后面。原来,那个钱知县,曾经贪污了修理河道的款,被人发现了,就杀人灭口,结果看到苦主漂亮,居然强行霸占,那妇人刚烈,撞死在了公堂。女子的家人有冤无处诉,便将带血的诉状和收集出来的证据,一并交给了知府衙门,然后一同赴死,以死鸣冤!”
“然后呢?”
“知府深知钱县令背后有世家撑腰,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调查清楚,确定无误后,正准备将钱县令绳之于法的时候,人贩子案就报了上来。”
“可两者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于,钱县令抓的人,正是那个拿到他贪污证据的人的表亲,可能是因为钱县令觉得在那人家没找到证据,便将主意打到了这一家人身上。还谎称什么赏金猎人参与,贼喊捉贼!”
“可能?难道后续没有审理吗?”
“连大人说,证据确凿,已经提交刑部,奏请今上,斩立决的圣旨第二天就到了。钱家将钱县令逐祖,钱县令抄家灭门,听说无一人生还。”
“真是世事无常,昨日高台共饮酒,今日黄土垄中埋。还是要多行善事,否则报应不爽啊!”
“嗐,你感慨什么劲儿,人家现在虽然死了,可活着的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娇妻美妾,旁人追求一辈子都享受不着的日子,他一个贪官,只会遗憾人没了,钱没花了,用的着你可怜。”
“哈哈,可不是嘛,咱们老百姓才可怜,被这些个蛀虫啃食。真希望乌云尽散,得见青天!”
“今日醉来今日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干杯!”
“我敬您!”
......
京城,镇远将军府!
“所以,人贩子还是没有抓住,只是斗倒了一个贪官!?”
已经到了京城的李青木,看着手里的消息,心里堵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