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沐出矣,丁子振起而启壁柜,柜中有木盒,坐床边启之,视其中藏积多年之银,叹息不已,乃知多年之梦一夕成空。
此时外间有敲门声,黄小玉于外呼曰:“二师哥,汝在屋里否?”
丁子振此时心未有定,愣然而听,闻门外黄小玉又呼一声,乃将木盒藏于被中,起而开门。黄小玉娇俏立于门首,看丁子振一眼,进而入室。小玉今已大师兄之未婚妻也,丁子振为避人言,房门遂不复关。
黄小玉坐于床,如昔日一般坦然,道:“汝不在之日,为整理汝房间,纤尘不染。”
丁子振沉吟片刻,曰:“如此,谢师妹矣。”
黄小玉睁其圆杏双目,道:“汝便无甚欲与我说?”看其上齿咬下唇之状,丁子振熟知无比,心中悸动难言,然口中只道:“贺妹与大师兄订亲,喜结良缘。”自觉语气中哽咽,只能别过脸去掩饰。
轻叹一声,黄小玉牵丁子振手,使坐于己侧,道:“大师兄携其父来提亲时,吾亦甚惊。爹爹未与爷爷商量,即应承之。事后爷爷责问,他只说……”
丁子振问道:“你爹爹何言?”
良久默然,黄小玉一咬其牙,决意言曰:“彼云大师兄家在黄镇,有钱有势,不嫁之,岂可嫁与无父无母、一无所有之杂货郎乎?上虽早知黄泽之言未必佳,丁子振闻之,犹不自禁,立身而言曰:“汝亦如此想乎?”
黄小玉垂首而低声道:“大师兄与尔皆善我……皆善我,吾亦不知所云。”丁子振无言以对,径直走出房外,无视黄小玉在后呼唤之。
丁子振惧惊动堂上师父及众师兄弟,乃悄悄由后门出黄山居,径至后山。于半山腰一片树林前之山坡坐,瞩目夕阳余晖洒满山野,染红雪地,忆及昔日常与年幼之黄小玉坐此山坡,眺望夕阳,俯瞰山脚之黄山居。今景不再,小师妹将嫁为人妇,新郎非己,心中唏嘘不已。
心中虽苦闷,丁子振亦不怨人。彼与大师兄交好,两人年岁相差仅一岁,于师兄弟中特相近,共语者多,感情甚笃。陈景安家中虽富,然平素毫无有钱大少爷之架子,亦未于师弟前摆有钱人之款,私下对待师弟无微不至,令丁子振何忍心怨恨如此之大兄?
昔年曾对黄小玉承诺,此趟旅程结束,便安顿下来,留于黄山不再外出,岂料天意难测,如今看来,年后仍离去为佳,以免将来触景伤情。正当暗自感伤之际,丁子振闻听后方惠密翠察脚步声渐近,回首一看,秦明儿白衣飘飘,悄无声息立于身后,双手叉腰,似笑非笑。
丁子振让秦明儿吓得不轻,立即警觉地跳起,惊愕问道:在此地为何?早前见识过秦儿的身手,若二人动起手来,他并无把握获胜。
秦明儿不理丁子振,走至其身边,眺望山下被群山环抱之小村落,道:黄山派原来藏于此地,此处山清水秀,确为隐居之佳所。未料你亦在此养老。丁子振暗自戒备,不解秦儿提及黄山派之意。俄而心中一惊,不会因先前得罪封不规,引来魔教之杀机,而祸及黄山派吧?一时思虑甚多,当初一己之冲动鲁莽,若将此事牵连家乡之师父与师兄弟,实为万死难辞其咎。
丁子振正色道:“得罪师叔者,乃在小子,与他人无关。”
秦明儿转头视之,似笑非笑,如闻世间最好笑之事。强忍笑意,微微上扬其唇,道:“汝莫弄错,师叔此等恶人,岂会在意汝。当说,彼晚与谁交手,皆已忘却,若汝为美女,或可记汝一宿。况乎,彼等亦不会为师叔奔波。今问汝,汝之武艺如此低劣,竟敢拦在师叔之前,真是不知何来的勇气。此有何奇?”
丁子振一愣,疑道:“既如此,何故巴巴地寻至此处,所为何事?”
秦明儿如观有趣玩具,道:“方才已言明,人家会再来寻汝。正要问汝,汝之武艺如此之差,何以胆敢拦在师叔之前。真是不解汝这有勇无谋之徒,何以活至如今。”
丁子振面色一红,她虽言会再来寻己,未料如此之快。转过头不视她,道:“有人为恶,我见之自然要阻。心怀侠义者谁不如此,有何奇怪。”
“真是如此?”秦儿侧其头,半边发丝与带垂于脸庞,打趣地视丁子振。
丁子振此时方察,秀发之上的缎带已换成粉白色之两条。不得不说,这两条造价低廉之缎带系在她头上,依然不减其绝世之美貌。不知是缎带衬托了她,还是她衬托了缎带。若由普通女子佩戴,能否如泰明儿一般好看,不得而知。
丁子振即止其思,何然、王义昭皆以义告之,况彼为魔教之人,纵黄小天欲嫁大师兄,亦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