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内如同被搅拌打散的鸡蛋液，看不见也不实际存在的电流将身体麻痹，突兀消失再回来的系统状态却要比这样的他貌似还要凄惨，令万弥忍俊不禁。

很难说生理上的苦难与精神上的折磨哪个更苦痛，同时兼具二者的家伙也给不出答案。

门的距离被观感无限放大，寸步难行的他仅能做到以跌下的形式离开床。万弥知道有人盯梢监控，希望异样能引来关注。

果不其然头顶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打开的声音格外悦耳。但他们无法认知眼前的真实状况，因为他们和他从一开始就不在那同一个图层。

万弥对活着没什么执念，可系统的尖叫声实在是太动听了，他忍不住想多活一会儿。

经验有时会是个好东西，比如现在，那些对此十二分重视的普通人拉来了一个不普通的人，而不是把他绑在床上，归罪于他。

这想法听着荒谬，他却实实在在经历过不少次，导致他现在还能无视自己的危险转而去嘲笑系统两句。

【……？？＄＃……？】这颗不定时炸弹如今只会叫嚷无意义的乱码。

浅灰色头发，捂的很严实的人被他的同事和万弥放在了一起，他们甚至还把门关上了，显然并不好奇解决办法。深谙无知是福的道理。

万弥看着对方无措地拍了拍他，心里一凉，张嘴也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就和系统一样。

一双紫色的眼睛靠近了他，镜片后面的那双瞳眸里好似有十字星星，没贸然扶起万弥，柏云按着他的口型念了出来：

“系统……？”

一愣，万弥尽全力点头。

系统被别人得知还是第一次。一般而言，当他同他人提起系统时，“系统”会被无视掉，连同着他所有的求救。这么一想，这不是和“异常者”的机制很相像吗？

对方皱着眉，先是给手机里的谁发了消息。

他抬起头，犹豫地说：“……他让我想想办法。”

“那，如果你还有行动能力的话…点头还是眨眼容易？”

万弥咬牙选择了点头，眼皮的开合他是实在控制不住了。不过，看着对方那双平静的宝石般的漂亮眼睛，他竟感觉疼痛减轻了。

“让你痛苦成这样的，是那个系统？”

万弥点头。

“这个系统是一般人认知不到的异常？”柏云摘下了眼镜，捧起万弥的狼狈的脸，好让他直视自己：“像不能认知理解我们做的怪事一样？”

白色的十字星，万弥这次是确切地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星星，待在紫粉色的虹膜里。柏云没怎么用力，所以还他能够恍惚地点点头。

柏云有点意外地放开他，“……看来你的意志强度还不错啊。”

他接着问：“它一直这样吗？”

万弥摇摇头。

“哦，那看来是出了点问题。”

接下来柏云拿出了另一部手机，对着他，万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看着对方后退找角度，此时宋冬风正好踢门而入，柏云被吓了一跳，他的身后又正好是凳子，于是宋冬风就看到了坐着玩手机（？）的柏云。

宋总裁打人不成的场面实在有点喜感，有着强烈即视感的万弥哪怕趴在地上都忍不住发笑，哪怕他笑出来的声音也因痛苦变成了哀嚎。

冷静下来的宋冬风深吸一口气，尝试挣脱柏云的束缚。未果，只得冷脸道：“放开。”

柏云没反驳，依他所言做了，随后把手机翻转，使宋冬风可以看见屏幕上的内容。

那是水泼纹般显示出来的万弥，模模糊糊，仿似石子砸进水里使得水面所映之物扭曲变形。

沉着脸的宋冬风心也一起沉了，据他所知，哪怕是异常者也只是无法被人类认知异常，电子设备向来如实记录一切。

“实验室的玩意儿。”柏云解释道，他这个时候说话倒是正常了，“可以检测出连异常者都‘看不见’的异常事物。”

“系统也是实验室的吗？”宋冬风问。

柏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于是他说：“不知道。”

宋冬风握紧拳头，感觉火气又上来了，“不知道”也是他最讨厌的话语之一，可他又不能发作。

说柏云对幻想实验室一知半解的话，那么他就是完全不知道，没资格评论人家。

“那群只会瞎想的疯子……”宋冬风悄声骂道。柏云听得到，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

“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