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没主意的倒好，听父母安排也行。偏偏是个有主意的，这些年过得多拧巴。”凌瑶郁郁道，“不过这些事，我问过宁笙，她说不怪谁，只怪自己当时不勇敢、不坚定。”

路弈听完，对宁笙更添了疼惜：“上大学、刚工作，都是思想混沌的时候，各种矛盾冲突，有主意也是脆弱的主意，没人支持，难免被外力击溃，尤其是父母这么强大的外力。”

“你能懂她就好。我对她也是一知半解，比如离婚，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主动净身出户。又跑到那深山里住着，我理解不了。”凌瑶说。

路弈听着听着走了神，心想，如今的云淡风轻，该是多少个日夜的辗转悱恻练就的。一时间，他只想对她好，用尽全力对她好。

“我该怎么做，怎么博取，怎么让她对我有好感？”路弈忽觉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问。

凌瑶大笑：“让她也喜欢你是吧，这不难，她挺欣赏你的，还称赞你那什么，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对，她这么说的。”

这认可，给了他的脆弱主意一剂强力支持，心头暖暖的。

“不过欣赏归欣赏，能不能接受你，我就不知道了。她是从婚姻中逃出来的人。你没经历过婚姻，不知道，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这两口子，想想一年365天中有360天是这鬼样。她的婚姻或许没我们激烈，但总也有互相伤害，我怕她是心有余悸。”

路弈心里微微一颤，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饭后，凌瑶邀请路弈去她的工厂参观。离飞机起飞时间尚早，路弈爽快答应。他问来地址，叫了车。

工厂位于光明新区，他们从福田区过去需要四十多分钟。路上凌瑶说起工厂的事。

“我很信任宁笙看人的眼光。趁你来深圳一趟，必须把你拐去工厂看看。到时候多多提建议。”凌瑶笑道。

她平时工作中果敢专断，同行的大老板给她提建议，多无法入眼。她青睐大公司的管理模式，阿里办的管理培训，每次一两万，每年都得去两次。虽舍不得给管理人员开高工资，但送他们去培训却舍得花钱。

环球集团在世界百强企业里比阿里靠前，只是金融起家的公司多数低调，不比互联网公司咋咋呼呼。

凌瑶这次逮到路弈，心想着定要让他给自己来个一对一培训。

“不敢不敢，我去参观学习一下。”路弈说。

“那，我对你可是知无不言，一会儿你看到什么不妥的，或有什么想法，也一定要说出来。”

路弈谦虚一笑，点头答应。

过去十多年，得益于经济形势红利，凌瑶的外贸+内销赚了不少钱，买了两套房，又盖起厂房。可近两年，不说增量，维持过去的利润都难，一年比一年难。内销本是锦上添花的部分，不是他们的强项，差也差习惯了。忧心的是外贸订单减少，国际经济整体下行，各国的贸易政策总在变，使得凌瑶的生意很被动。

因此，她格外重视已有订单，不容出差错。

两人刚踏进厂区，一个保洁阿姨截住了凌瑶。她满脸写着哀怨，一层泪浮在褶皱下垂的眼眶里，显得更是可怜，看样子不给解决她是没法活了。

“凌瑶，你公公又在厂后门吸烟，烟头扔了满地。那里堆的全是纸箱、泡沫板，有点火星就着。我想着上个月厂里起过火，让他小心一点。他倒骂了我一顿，说我多管闲事。”

保洁阿姨是凌瑶爷爷的兄弟的女儿，从湖南山区来到深圳工作，她心里自豪，她把工厂当做自己的家，何况这工厂是她堂侄女的。

这是个做包装机械的工厂，十几年前是凌瑶舅舅的，当时濒临倒闭，于是他们夫妇筹钱盘了下来。然后夫妻俩分工，凌瑶负责外贸，孙志铭负责生产。许是凌瑶舅舅那层关系，又许是销售方总比生产方强势，员工们也渐渐认为工厂是凌瑶的。

自凌瑶挂上董事长的名头，大家更是这样以为。

凌瑶听到，顿时把脸放下来，一路上说笑的好心情全没了：“我知道了，姑姑你做的对，厂里不能再起火了，再起火得封喽。你先去忙吧，回头我找他说。”

得了肯定，保洁阿姨的眼泪瞬间吸了回去，满意又得意地干活去了。

“上个月，我们厂里起火，救火车消防员都来了，万幸没大损失。只是我那公公，太让人心寒了，大家都在忙着救火，能帮忙就帮忙，孙志铭也冲进去救火了，还擦破了皮。就我公公，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关他事一样。现在还到处抽烟，我一定得开个会，严肃处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