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弈和宁笙走到停车位，蔡利恒从旁边鲜红的保时捷跑车里下来，叫住了他们。

“路总这么早下班？谈恋爱去啊？小女友挺漂亮的呀。”

路弈让宁笙去车里等，然后回蔡利恒道：“蔡总也这么早走？”

“我是去线下网点转一转，不敢松懈呀。路总，有时候我真佩服你，女朋友随身带到公司里，工作和恋爱同时进行，时间管理大师哇。”

路弈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解释，冷冷道：“蔡总多关心自己部门的业绩吧。刚刚看了下两个部门的战报，差距有点大啊。马上要开半年会议了，有需要交流帮助的，抓紧来找我们，我们一定开放大度，毫无保留地分享经验。”

蔡利恒仰起圆鼓鼓的脑袋，不想输了气势，凑到路弈跟前，却发现自己比他矮了近一个头，忙又退回，靠在保时捷跑车上。

“那先谢过路总了。诶，你这车新买的？买车怎么不找我呀，宝马、奔驰、路虎的4S店，我都有认识的人，换车换出人脉来了。不过特斯拉就算了，平民车，都是为了蹭牌照买的。”

“蔡总，这我就不懂了，难道我们不是平民百姓？难不成开辆豪车就能变成为啥大人物？”

蔡利恒突然后悔，忘了路弈的嘴是出了名的利索，自己跟他一对一杠，讨不到便宜。于是嘿嘿讪笑道：“我这不看路总谈恋爱么，要是开辆我这样的跑车，带小女友去兜兜风，多拉风啊。”

路弈摆摆手，告辞道：“我们做不了那类人，拜了。”

上车后，路弈便恢复了好心情，车驶出公司，随着铁门的闭拢，公司里面的一切也全都屏蔽在脑后。

宁笙看着他痴笑，把他的脸瞅了又瞅。

路弈嘴角上扬，问：“怎么，今天我格外帅？”

宁笙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我在想，你退休以后，可以去成都生活，在那儿干个副业，说不定过得比现在还滋润。”

“啥副业？”

“变脸啊。我观察下来，你面对不同的人，表情、神态、姿势、语言都不一样，就算是基层业务员，年龄大和小，男和女，也有区别。太厉害了！”

“嗨，职场人，哪个不得戴点面具，身不由己。”

“我就没办法做到，以前老得罪人。”

路弈想想她这个性，便猜到几分，温言道：“面面俱到，反而失了真实。

宁笙，你不必做到，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像我这样，说是成熟，实则是失去了原来的样子。有时候，我甚至讨厌自己这样，变来变去，万一哪天成习惯了，恐怕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好在有你，看到你，我就会清醒过来，会觉察到生活本就可以简单又美好。

我常想，你的灵性可能就来自这份真实。”

霎时，宁笙的眼眶盈满泪水，她把头转向车窗，泪水一滴滴夺眶而出。

从小到大，为了不被改变，她一直在抗争，尤其是面对至亲之人。从协商到争吵，再到静默不语，为了安宁，她用一层厚厚的茧裹住自己的心，不靠近他人，也防御他人的侵蚀。

这一刻，竟有人让她做自己。

路弈一番话，犹如一袭暖风，吹化了那层用孤独和酸楚织成的厚茧，使她软弱起来，第一次念想到，身边有个依靠的人也蛮好。

......

午饭后，路弈送宁笙回厚德堂，有位病人下午要过来看诊。

等她的间隙，路弈在郊野闲逛。

时至暮春，花开万树，蜂蝶萦绕，纷繁热闹。

有几株开着团簇团簇的白花，沉甸甸压弯了枝条，他猜大约是梨花。还有些树开的小花，差不多形状，但有粉红、桃红、玫红等多色。宁笙不在，路弈实在分不清是桃花、樱花还是杏花，干脆都不去想，傻傻看个新鲜，然后往河边逛去。

河边有一男士正在钓鱼，问起来，知是厚德堂的负责人，宁笙的徐师兄。

两人互作介绍，寒暄几句，话题便绕到宁笙身上。徐师兄告知路弈，这会儿她在诊疗的是位免费病人。

“宁笙小师妹，很有意思。平时社交的人，能少则少，就算是厚德堂的医生们，也休想在下班时间约到她。

对病人却一点不挑，这会儿来的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在这儿看了半年，一个都不肯付医药费，搞得医生们都不高兴治了。现在只有宁笙肯接手。”

“三个儿子？这不就是一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都说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