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看吧。”林臾说话的时候喉咙直发紧,“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阿臾。”虞嫣儿的每一寸眸光都将林臾的脸看的仔细,最后探身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阿臾,我等你回家。”
回京以后虞嫣儿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她逐渐嗜睡,每日都要睡上小半天,林臾远在边关传回来的那些家书全都被她锁进柜子里,未曾拆开一封。
有女侍似乎觉得自家夫人对待将军有些冷漠与刻薄,不忍心的开口说,“夫人,将军传回来的那些信,要看一眼吗?”
虞嫣儿的眸光远远的望着高高的围墙,似乎时光又回到从军之前的日子,她愣神片刻才说,“有多少话是不能当我面说的?我想他回来面对面跟我讲。”
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虞嫣儿生产那日,产房之内她额角青筋暴起,面色苍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哪怕产子艰难却也不曾哭叫出声,周遭的婆子看不下去,哀哀直哭,“夫人,若是疼得厉害就哭出来吧!”
夜中平空炸起一道惊雷,暴雨转瞬之下,顺着房檐将院子里的花簇打的七零八落,正在产子的虞嫣儿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
一双眼睛陡然睁大,死死地攥住被子,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掉下来,她倏然大叫,叫林臾的名字叫的撕心裂肺。
“哇——”紧接着孩子大哭一声,呱呱坠地,将军府上的人都激动的大喊,“将军有后啦,是个小公子!”
时常跟在虞嫣儿旁边伺候的女侍心疼自家夫人,哭着过去将她擦洗干净,“夫人,夫人,您好好休息吧,厨房里做了汤,我端给您喝。”
虞嫣儿却不似平常那样淡漠,她伸手攥住女侍的手腕,失神得问,“林臾呢?”
“将军,将军还在前线打仗呀夫人。”
她又问,“林臾呢?”
“夫人?”
“林臾。”虞嫣儿陡然倒在床榻上,紧紧攥着女侍的手也逐渐松开,喃喃自语道,“他回来了,我刚才还见到他对我皱眉呢。”
窗外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扰的人心情烦躁,我坐在虞嫣儿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心里面那股莫名的恐慌也逐渐蔓延开来,像是此起彼伏的跟着他们两个走了一遭。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等到停歇初晴的那天,朝中传来消息,大雨连下好几天冲破了边防,镇北大将军林臾拼死与敌军厮杀,最终体力不支战死疆场。
消息传到府上的时候,虞嫣儿手里的勺子掉到地上,瓷白的勺子被摔了个支离破碎,我的心也陡然空了一大片,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
虞嫣儿勉强撑住旁边的桌子才迫使自己没有倒下去,她是那样高傲又绝望的扬起下巴,“我不信,你们谁见到林臾的尸首了?他这样爱我,才不舍得离开我。”
“夫人……”家里的管家将林臾从小看到大,早就比亲爹还要亲,此时此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们,他们痛恨将军,千军万马从将军的尸身上踏过去,就算是钢铁也变成泥,我们怎么还能看到将军呢?从边关运回来的玉棺里面只有半面烧毁的旗帜啊!”
家中的下人们都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一时之间整片哭声几乎震响了半个京城。
只有虞嫣儿没哭,哪怕生产之时早有预感,哪怕那口玉棺已经抬到府院,她仍旧不信。
她红着一双眼睛缓慢的向前走了几步,盯着那口玉棺突然大笑起来,“林臾!林臾你这个骗子!你骗我!你最喜欢骗我了哈哈哈哈哈!”
“夫人!”家中的侍从全都扑上去生怕她做什么傻事,虞嫣儿将他们一一推开,面无表情的朝着玉棺走过去。
哪怕他们都看不见我,哪怕我不存在这个时空,可此时此刻我也忍不住号啕大哭,哪怕虞嫣儿听不见我说话的声音。
可我仍旧站她面前大声说,“虞嫣儿,他死了,你得振作,你不能倒下去,这么大的将军府还要等你撑下去呢!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虞嫣儿却看不见我,从我的身体里笔直的穿了过去,她徒手想要将禁闭的玉棺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半面旗帜。
可她费了好大力气,将手指都磨破,磨出血来也未将棺材松动分毫,最后她没了力气软软的靠坐在玉棺旁,眼泪一连串的将她苍白的面容打湿。
她手指很轻的抚摸上跟前的玉棺,像是临别时候抚上林臾的脸颊,“林臾,我那天不应该跟你吵架,是我不好,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