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现在才寅时。”
“嗯?我知道。”
“……公子,金枝院那边还没醒。”
……
陆司澜瞥了他一眼,“东吉,知道太多,就别话多。”
啊对对对。
东吉嘴上应是,心里唏嘘。要不是他消息灵通,怕是得被卫小姐来个突袭,没准儿一激动,人就没了。
啊呸……那不行,他才在侯府待了三年,这就丢了饭碗可不行。
彼时,金枝院里。
肥猫伸了个懒腰,扭着步子跳上窗台,看卫伊窈迷迷糊糊地坐在铜镜前,任由柳姑姑给她簪发。
以前它跳上妆台,卫伊窈可不呼它。
但自从上次小肥猫跳上妆台,被柳姑姑一掌呼下来,它就每一回都赖在窗台上。
哼。
“姑姑,昨夜看书卷看太久了,歇得晚,将眼这儿这一下吧。”
卫伊窈看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感觉有些不得体。
柳姑姑看她困得要死,无奈,“小姐,您这哈欠连天的,要是泪把妆花了,可就更不漂亮了。”
也是。好吧。
出门前,卫伊窈随手抚摸了一下小肥猫的脸盘子。
它高傲的坐姿有了些破绽,脑袋不自觉往她跟前凑,屁股还坐在原地,下巴已经搁在素白的掌心上了。
卫伊窈轻笑,收回手。
果不其然,小肥猫顿时坐得端着,半眯着眼,也不看她。好似刚刚撒娇的,另有其猫。
“长公子可醒了?”
卫伊窈一手拢近了披风,站在廊下问东吉。
“回小姐,公子浅眠。现在应是在屋里看书卷,您进吧。”
一本正经,东吉一把将雕花木门推开,抬手示意卫伊窈进去。
就这样?不通报一下便进别人屋子里不好吧……
屋里暖气袭来,卫伊窈方才还觉得脸上要被吹裂,此时才有些舒缓,本想着不能进,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解下披风递给柳姑姑,先进了暖香缕缕的屋子。
柳姑姑抱着发凉的披风,紧跟着就要跟着进去,却被东吉一手拦下。
“唉,柳姑姑,您就别进了,公子卧病在床,不要动静这般大嘛。”
屋内燃着熏香,依稀可见的白烟丝丝缕缕缭绕,透过屏风可以见到有人影晃动。
卫伊窈不自觉攥紧了檀木盒,觉得喉咙发紧,“长公子?”
“哦——卫小姐造访,东吉竟然没有知会一声。”
陆司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听起来真似没有准备,略显慌张,窸窸窣窣的好像在收拾什么。
“我有些乏力,过来坐吧。”
“有半月未见了,卫小姐。”
卫伊窈深呼吸,缓缓绕过屏风,却正对上他的炯炯目光。
偌大的屋里,他只披着外衣,坐在桌案前。
堆满竹简折子的桌案上不见笔墨纸砚,倒是在一旁摆着把椅子。
好似为她备下的。
“我近日得了一支簪子,只觉得很适合长公子。唯恐它不够贵重,所以今日才带来给,望长公子不嫌。”
款款顺着陆司澜的目光指引,她迟疑了片刻,还是一步步走近,在他对面落座。
小心翼翼地将檀木盒子放在桌案边缘,被一旁的书卷衬得渺小。
“哦?”
陆司澜这才将眼神往下,抬手露出白皙的手腕,两指按在木盒上,将它往自己面前挪了几寸。
略带好奇地打开,将那支玉簪握在手里。
对面,卫伊窈终于不用因为他的视线而紧张不安,暗暗松了口气,不自觉打量起他。
披散着的墨色长发,半遮掩着微微敞开的领口,手背青筋沿着小臂没入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玉簪的碎碎点点玉光。
“卫小姐,在看什么?”
那只手掌转了个弧度,在她面前挥了一下。
啊,她这是在在做甚!竟然看得出神。
卫伊窈偏过头,尽量面色如常,“失礼了……只是读过几本医书,按一按手上的穴位,可以缓解浅眠之症。”
陆司澜掠过她泛着红的眼眶,眼尾微微扬起,“哦?哪个穴位,劳烦卫小姐给我指一下。”
昨日当真哭了?
卫伊窈一愣。
明眼人都该知道这是个借口吧?难不成是她话说得不够明显,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