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我要如何才能逃离宫中,回到玉门关,我这辈子还能回到西北吗?”桑榆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满脸哀意。
“大人,您一定能回到玉门关的,您要振作起来啊”连翘看着生无可恋的桑榆,心头一阵酸楚。桑榆小姐,南陈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原本是多么明朗灿烂的女子啊,她不该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连翘,失去自由比杀了我还要可怕。”
“奴婢晓得,南陈女子哪一个会不记得您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呢,’别听世俗的耳语,去看自己喜欢的风景’,正是您这句话,支撑奴婢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活下去。”
“连翘,你要永远记住,即使身为女子,即便为奴为婢,也要有自己的灵魂,这一生都要以自己为中心,为自己而活。”
这是多么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言论啊,连翘在心里感叹,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通传说皇上和贵妃过来了,桑榆脸色变了变,微微皱眉。
“桑榆,朕和贵妃来看你了。”楚析还未踏入屋门欢快的话语便迎风传来。
桑榆挣扎着下了床,由连翘扶着慢吞吞走到皇上和贵妃面前,正要下跪被楚析一把扶住,楚析看着面无血色的桑榆,眉头皱了起来,略带责备的说:“怎么病的这样重,为何不告诉朕?”
“呵”,桑榆轻笑一声,随即嘲讽的看着楚析:“我是死是活你不清楚吗?”
“桑榆,你…”楚析有些愠怒。
“皇上,桑大人病的这样重,快别让她站着了,传太医来看一看吧。”宁晚赶忙劝解。
“李聿白,传太医。”
“奴才遵旨。”
桑榆面色复杂的看了楚析一眼,扭头向床边走去,楚析也不恼,拉着宁晚坐在了桌边。
李聿白深知桑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提着太医院尹院正奔到了桑榆晚,尹御安正要行礼被皇上摆摆手示意快上前为桑榆诊治。
尹御安连忙搭脉问诊,眉头越皱越紧。楚析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尹御安才停止诊脉,略带同情的看了桑榆一眼,随后跪在皇上面前,半喜半忧的开口道:“启禀皇上,桑大人已有孕两月有余…”尹御安害怕极了,桑大人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可他俩如今的情形这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桑大人居然有孕了,这…是皇上的吗?他忍不住在心里揣测,万一不是,自己这项上人头岂不是…唉,早知道多喝几杯怜星阁的桃花醉了,苏御安忍不住天马行空的乱想起来。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声不可思议的“什么”打断了苏御安的浮想联翩。楚析又惊又喜,他扶着桌面慢慢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被李聿白一把扶住,他此刻只觉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宁晚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桑榆有孕…,她不敢想下去,扭头看了看皇上,又转头看向了桑榆,只见她的脸色更白了,几乎贴近于透明,整个人似乎要消失在光影之中。
桑榆拼命捶打着肚子,楚析见状一个健步冲到床前一把拉住桑榆的手,满脸悲痛的说:“桑榆,稚子无辜,求你,不要,不要伤害他。原本以为这世上的一切分为朕想要和朕不想要的,可你是个意外,只要保住这个孩子,朕什么都答应你。”
宁晚看着此时的楚析,心痛的无以复加,自己爱的人和他所爱之人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一行清泪从宁完脸上滑落,她悄悄背过脸擦去,她没有资格悲伤,皇上有了皇嗣,是举国同庆的喜事,她不能悲伤。
“我要你答应我,生下这个孩子之后放我回玉门关,并让我将父兄的骸骨带回玉门关。”
楚析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桑榆不知道,自她进宫后,自己已将她父兄葬到他们守了一辈子的玉门关;至于放她离开,等孩子出生,没有几个母亲愿意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有把握桑榆不会离开,到那时他一定要封桑榆为皇后,他们的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是太子,是公主也没关系,他给她万千宠爱,一世尊荣。
桑榆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楚析看着她呆呆地望着自己,心头暖洋洋的,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桑榆没想到他竟会当着宁晚的面如此,伸出手推开了他,冷冷的说:“我累了,请皇上离开。”
“好,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楚析轻轻的扶着桑榆躺下,细心掖了掖她的被角看着她闭上了眼睛才带着笑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