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风站在一旁斟酌良久，待主子说完他又道：“先前高嫔让人火烧梧桐苑一事，太后娘娘也是默许的。”

当时太后身边的嬷嬷默然早就察觉此事并禀报给了太后，太后却没有让人告知主子一声。

虽然最后事情依旧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实施，可……

不过想到先前主子身上的毒，离风又面色发沉，一个连亲儿子都能下手的人，还能指望她什么？

离风虽为蓝朝桉抱不平，可终归只是个下属，太后与主子之间再如何也隔着母子之情，他不能多说半个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气氛沉默了许久，连离风何时退出去的都没人注意。

皇帝与皇后的事先撇在一边，释慕槐想起其他的很多，其中包括蓝朝桉分明早就知晓太后对他下毒，却迟迟没有反击，甚至先前听说太后‘病了’连夜赶往皇宫，那时他对太后的孝顺与关怀不似作假。

只是太后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见这人无力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你在纠结往后该如何面对太后？”

“被你看出来了。”蓝朝桉抿唇微笑，神色却有些落寞，加上本就憔悴的面容，看得人心都揪在一起。

“回京大半个月，自第二日去乾清殿向皇兄述职外再未入宫，更没有去过慈寿宫。”

释慕槐虽没经历过，大抵也能理解这种心情：“罢了，我知你是重情谊之人，先前种种一笔勾销。日后若再有人伤你害你，不论何人还回去便是。”

不知是不是她这话起作用了，蓝朝桉霎时眼眸清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俩人此时坐在墨竹轩外厅，周围没有第三人，只有暗处隐藏的暗卫。

“说说你现在的想法。”不知他的心思她不敢贸然开口，恐伤了他的心。

“在前些年，我察觉母后的所作所为后便刻意疏离。”他的心是肉做的也会痛。这些年除了战场便是军营，要么就待在王府整日不出，世人皆道他冷漠寡凉，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他喊了十多年的母后。

从下毒到往他府内安插细作，再到后来的种种，他实在不愿计较，便一笔勾销吧，从今往后，他与太后之间便是君臣高于母子了。

他扯出一抹苦笑，眉眼间是掩不去的疲色：“有时候我也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后亲生的。”

“如今看来，约莫是他们搞错了，我真是从哪个妃嫔肚子里爬出来的。”

“那你便当做不是亲生的吧。”这样或许就没那么难受了，释慕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关于母爱，从小到大她确实没有经历过。

大抵是这种感觉太过难受，蓝朝桉刻意提及另一件事：“你们是不是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什么？”今天谈论的内容太多，她有点没跟上他的思绪。

“皇嫂知晓虚阁主在江南只是这么多年中的一件。”

“你前些日子也说过皇兄会遇刺。”

释慕槐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了，联系现实情况，道：“这些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毕竟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我自己都还是稀里糊涂的。”

“太后和皇后兴许真的偶尔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系统不会让她们任意妄为。就像我，拥有可以来回穿越的能力，可前些年的记忆却早已淡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释慕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听出蓝朝桉的语气有些许急切。

“就是……”脑海中有些画面模糊不清，她迷茫道：“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每每想要回想却头疼得紧。”

伸手敲了敲脑袋：对，就是这样！

她的脑海里总是会莫名其妙蹿出某些画面，她的潜意识里知道有些事情肯定发生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就像之前在东临发生的很多事，她只知道事情发生了，可若不涉及相应的人与事，脑子里无论如何也对应不上画面。

又比如她究竟是如何拜师的？她是从什么时候学医的？她的武功是怎么练成的？这些都没有清晰的印象，越回忆脑袋越混乱，索性也懒得去想。

所以慕慕不是不记得他，只是因为一些不可逆的原因暂时想不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他期望她想起从前和他相关的事，可又觉得现实也挺好的。

他最初喜欢上她，不是因为慕容姐姐，只是因为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慕慕。

“原来如此。”蓝朝桉的眼中涌出了许多情绪，似激动又似不可置信而后便是微不可察的……期待？

“怎么了？”她蹙眉问道，蓝朝桉在期待什么？

蓝朝桉不想提及这些惹她头疼，轻轻摇头道：“父皇子嗣不少，当初比皇兄优秀的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