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暴雨磅礴。
皇宫处在一片雨幕中,肃穆庄严。
明黄色的琉璃瓦被雨水冲洗得焕然一新,雨水顺着屋檐像珍珠一般往下直流,砸在琉璃瓦的夹缝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溅在地面上,溅在路面上,溅在墙头上,一片片岁月的印记扑面而来。
院子里摆着一盆牡丹,花开正艳,牡丹被打理得非常漂亮,雍容华贵,看得出花匠下了不少功夫。
被雨水猛烈地击打着,花瓣已经有些耷拉,但是花枝尚存。
“吱呀——”
红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乌发松挽,长相俊逸的男子走了进来,在屋内站定几秒,随后走到窗前的软榻旁,对榻上的人恭敬道:
“陛下,此话娇嫩,若是再淋,恐怕......”
榻上的人没搭话,甚至连头都不舍得转一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
男子望向窗外快要被雨砸秃了的牡丹,面露不忍,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再次开口试探。
“陛下?”
男子弯下腰等了又等,直到腰快要断掉的程度,榻上的人仍是没搭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男子小心翼翼地抬眸。
软榻上窝着个身着淡金长袍的少女,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胸前,眼皮半睁不睁的,透着一股子慵懒劲。
她漫不经心地望着屋外狼狈的牡丹,似乎在欣赏这个没有智慧的植物拼命挣扎的姿态。
少女仍然没搭话。
“陛下。”
男子忍了又忍,望向一旁娇艳欲滴的水果盘。
略作沉思,男子抬手取了一侧桌上的葡萄,细细地剥了皮,喂到她的嘴边。
“这川牡丹十分的名贵,如今被这暴雨折了枝叶,倒是可惜了。”
葡萄皮被水打湿,果肉被冲洗得鲜嫩清甜,少女张嘴,轻轻咬下一口,果肉化在嘴里。
鲜红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华贵的长袍上,化开一朵朵娇艳的花。
葡萄的酸甜味道一点点在嘴里扩散开来,少女似乎来了兴趣,眉眼弯了起来,终于附和地点点头。
身后两名带着小帽的太监立马察言观色,狗腿的立马上前,将牡丹搬到屋檐下。
雨势又急又大,只是几步路的功夫,两个小太监的衣裳就湿了大半。
他们不敢靠近圣上,只好在远远的位置站着。
圣上刚刚大病一场,不久才痊愈,若是这时把身上的凉意沾到陛下身上,惹得陛下风寒,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陈子栋看着两人哆哆嗦嗦站在屋檐下,面露不忍,再次对祁柏道:“陛下,他们的衣裳都湿了。”
白墨没吭声,专注地和嘴里的葡萄肉做着斗争。
圣上没发话,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擅作主张。
两个小太监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今日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圣上一句话。
屋檐下的雨仍旧没停,淅淅沥沥地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两个小太监却是站得腿都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陈子栋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陛下,雨势渐小,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陈子栋的目光往白墨的面上一瞟。
只见白墨的嘴唇轻抿,一个黑黑的籽被把玩在唇舌之间。
白墨冲陈子栋扬扬下巴,示意他把葡萄子接着。
陈子栋咽了咽口水,腰间的双鱼玉佩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如同擂鼓一般。
屋檐下的两个小太监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一个不高兴,就要了自己的脑袋。
陈子栋神色微顿,犹豫了片刻才伸出手,接下她吐出的葡萄籽。
他顿了顿,“要不让他们下去,换件衣裳。”
白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一次用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葡萄,眼睛闭了闭,像是累了的样子。
“还不谢过陈侍郎?”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连忙磕头谢恩。
陈子栋挥挥手,“下去换衣裳吧。”
两名太监离开后,屋檐下的人换了几次气才缓过来。
陈子栋望着屋檐下狼狈的两名太监,面露担忧,犹豫了片刻,沉声道:“陛下,这两个小太监新来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