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墨早早地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嚷嚷着要找人。
早起的嗓音还沙哑着,沉声道:
“孤昨日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
赵梓小心地用手指一点点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温声回复道:
“陛下放心,奴才一接到您的命令,就马上派人去将那小厮寻着,已经在偏殿候着了。
陛下不是说,要让他住得近些吗?奴才就暂时将人安排在永安宫的偏殿中,若是有不妥,请陛下再行定夺。”
白墨低垂着眸子,被赵梓温柔的顺毛动作快要哄睡过去了,她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道:
“直接让她进宫里来,作为孤的贴身侍女吧,有什么事传唤她也方便。”
赵梓应了声“是”,又接着道:
“陛下,御书房的折子已经堆得老些,快要有半人高了。”
“哦?那么多,孤不过是个把月没有上朝,就积攒了这么多怨言?”白墨挑眉,差点被这些老迂腐给气笑了。
“今日里,朝中的老臣多次来,想要见陛下一面。”
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奴才都以陛下重病未愈为由挡回去了。”
“只是,陛下若是再缺席早朝,恐怕底下的大臣会颇有微词啊。”
赵梓没好意思说陛下您面色红润看上去比那七老八十的老人可精神多了,半点不像是有病的人。
这装病怎么也要有个限度的吧。
白墨:“......”
新时代劝学是吧?
懂了。
白墨面色不动,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将她能叫上名字来的大臣心里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上朝,上朝。
啧,上朝有个屁用。
沉默了半响,白墨这才缓缓开口道:
“孤想再歇几日。”
“再歇几日。”
白墨软软的,重新飘回温暖的床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英勇就义样。
镇江的瘟疫啥时候来啊。
孤想放个假,行不?
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那张洁白的面庞则对着床顶,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尚存呼吸。
像是又睡着了。
赵梓叹了口气,正想悄无声息地退下,就听见白墨道:
“顾双榕呢,叫他进来。”
今天的kpi还没有完成,过两天还要上朝,趁现在赶赶进度吧。
“哎。”
赵梓应了一声,轻轻将门带上,随即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久,顾双榕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陛下。”
“进。”
一道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顾双榕。
他身着一袭墨色的袍子,头上一个简单的发冠,未绾未系的墨发垂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绸缎。
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瑰丽眼眸,眼角上挑,雪青色玄衣若园中紫竹。
顾双榕的五官十分精致,仿若雕刻而成。
就是这么个美貌的男子,开口却让白墨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挖个坑把他一脚踹下去。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起床了。”
床上的死物一动不动。
顾双榕:“......”
“陛下,按往日的作息,您现在应该在上朝。”
床上的死物依旧一动不动,神态安详。
顾双榕:“......”
顾双榕继续好脾气道:“陛下,臣知道您醒了,陛下既然醒了,那就起身吧。”
白墨不堪其扰,伸出一只爪子把脑袋上盖着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
她现在愈发觉得刚才让顾双榕进来是个错误。
她就应该让顾双榕在外面站着,一直到她睡得不气了再进来。
起什么身,起起起,一个劝学,一个劝起。
这日子一天天的,烦死了!
白墨猛地翻开被子,眼神空空地望着床顶,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烦闷。
精力旺盛的东西。
啧。
顾双榕:“......陛下?”
“跪着那厮呢?”白墨问。
“回陛下,今早已经回去了,听说随行的医生已经进行了诊断,并无大碍,但估计会落下一些小毛病。”
“嗯。”
两人无言,寝宫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