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行上辈子是农村的,高中放假还回家种田的那种,不过后来父母都去世了之后就很少回农村了,犁地这种事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事情,哪怕周家没有田地,算上上辈子十几年都没有犁过地,他还是很快就上手了。
大黄牛很老实,该转弯就转弯,该直走就就直走,听话的很,那个牙人果然是讲诚信的。
距离日落还有一会,黄行就收工了,三亩地大概犁了一半的样子,黄行倒是不累,主要是心疼牛,好歹是自己家的,可不能累坏了。
黄行把牛牵去喝水,又重新赶回院子里,给它放了些前两天割的草。
老宅旁边不远处有条从山里延伸出来的小溪,这条小溪流经整个石前村,村子里的水田都是靠这条小溪里的水。
黄行给已经犁好一次的几块水田放好水,这几块水田泡两天还得再犁一遍。
种地就是这样,要伺候好田地,才能种出好庄稼。
剩下一亩半黄行打算犁一遍耙一遍就行了,不种稻子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黄行此时很庆幸自己买了头牛,他犁地的时候也能看见同样在地里忙活的村里人,村里人大部分都没有牛,只能使用人力代替牛拉犁,家里人口多的就一个人扶犁,一个人拉犁,剩下的人都用锄头刨。
想想都觉得肩膀疼。
黄行站在小溪里抠脚,在地里待了一天,脚上都是黑乎乎的草木灰和泥土。
小溪的水很清凉,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山泉水,里面有不少小鱼小虾,这年头没有什么污染,这种野生的小鱼小虾到处都是。
黄行有些嘴馋,他记得小时候老家有条河,过年前后街上有卖鞭炮的,那鞭炮有小孩手臂那么长,点着了往水里一扔能炸起好高的水花,连带着炸起来一片肚皮朝天的小鱼。
这个时候黄行会扛个小网兜,把那些小鱼全兜起来让老妈添个菜,小拇指大小的鱼仔用油炸酥,再放蒜叶和干辣椒爆炒,可香。
黄行口水流到了膝盖。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周齐安显然和自家哥哥抱着同样的念头,已经伸着小胖手在水里捞鱼了,捞一只溜一只,半天捞不着一只,小嘴撅得老高。
“哥哥,小鱼~”周齐安眼巴巴的看着他。
黄行有些无奈,他也没有点亮空手抓小鱼的技能啊。
清澈的溪水里,小拇指大小的石斑鱼在脚边游来游去,丝毫不惧怕人,却又在黄行小心翼翼伸手去捞的时候尾巴一甩溜走了。
黄行屏着呼吸捞了十几下只捞到一尾,起身的时候还差点闪着腰,捞鱼比种地还累。
周齐安手心里捧着一尾蹦蹦跳跳的石斑小鱼视若珍宝。
黄行也不管他,把他抱起来放在溪边的石头上,帮他把肉嘟嘟的小脚洗干净,擦干净穿好鞋就要回家。
周齐安正盯着手心里的小鱼目不转睛,跳下石头的时候不小心一歪,手里的鱼连着水都撒了。
石斑小鱼重新蹦回了小溪里,甩甩尾巴回了鱼群。
周齐安一愣,嘴巴一瘪,豆大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哥哥,鱼...鱼跑了!”周齐安委屈巴巴的抱住了自家哥哥的腿。
“哎呦!哭什么?”黄行哭笑不得,弯腰把人捞起来,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擦干净,“不就一条小鱼吗?哥哥还能给你抓。”
周齐安也不说话,就一个劲抱着黄行的脖子哭。
黄行也有耐心,小心的哄着他,哄了一会也明白了过来,这小孩或许也不是因为小鱼跑了哭,大概是想什么人了,又不敢说,找个借口哭呢。
黄行心里叹了一声,手轻轻拍着周齐安的背,他对周齐安的母亲没什么好感,原身还是因为她一顿打才去世的,虽说人死债消,但黄行也不能替原身原谅那个女人。
可在周齐安心里,那只是一个很疼爱他的娘亲,但同时也清楚,自己娘亲对哥哥并不好,哥哥也并不喜欢娘亲,所以他一直不敢露出想念娘亲的情绪。
疼爱他的娘亲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哥哥是买来的,他清楚养育他并不是黄行的责任,他害怕遭到黄行的厌弃,害怕黄行丢下他。
黄行抱着周齐安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孩已经哭累了,埋在他肩头上打着嗝。
回去的路上,小溪对面的山坳小路上拐出来个人,身形高大,穿着灰布短打,手里提着一只尾巴五颜六色的野鸡,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不清长相,但一双眼睛很吓人,隔着一条小溪跟黄行对视了一眼,眼里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