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战乱,易子而食,母亲去世,继母虐待,仆人懈怠,计谋失败,跳落高楼,流多了眼泪,投错的靠山。
关于月兰兮过往的十八年,像一部旧电影,播放了数百遍。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亲人不行,爱人无用,只有自己。
这就是月兰兮的一生吗,过的比我今生都苦,她见过人心险恶,所以为月德音撑起了一把伞,为了保护她,只能化身成一把刀,去和这吃人的世界抗争。
“醒了?”
我悄悄擦去眼泪。
“你怎么在这?”
说话间,楚照临放下书,充满深究的看向我。
“这书,也是在春冬楼发现的?”
他竟找到了禁书。
“我这是在哪?”
我顾左右而言他。
“守约村村长郭老的家,昨天晚上,是他带人救了我们。”
我点点头,“那无寻之呢?”
楚照临歪头一笑,“他?自然是送回了家,囚禁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书的来处。”
我起身坐在床沿上,朝他点点头,默认了。
“果然啊,怪不得那时向你要画的时候,扭扭捏捏,我还以为……罢了,这书很有意思啊。”
“嗯,这书也是在那暗格里发现的,讲了关于安史之乱的真相。”
“就这?真相?”
他夸张的拿起书,不可思议的指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我见过他很多面,比如冷漠,嘲讽,阴狠,开心甚至狡诈,唯独没见过这笑里带悲伤的样子,他明明很高兴,我只觉得有些难过。
“屁真相!”
他低声咒骂,我有些听不清。
“什么?”
“我说,这能是什么真相,用脚趾就想明白了。废太子联合安平部逼宫,宣武王平叛。简直好笑,且不论是不是废太子逼宫,就说安平部直属皇帝,他们会造皇帝的反?放着好日子不过,非的自讨苦吃?好,就说他们非得自讨苦吃,那宣武王当时镇守边关,回京路程要五天,他这是未卜先知呐,就这么恰恰好赶上了叛乱?”
“或许,废太子那边有内应呢?”
楚照临一顿,“对,是有内应,内应就是当时的禁卫军阮大人,是他和宣武王里应外合平了叛乱,这书上不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你知道不,宣武帝登基后的第二年,这位阮大人就被处死啦……从他家搜出了很多和废太子来往的书信,书信什么的都可以伪造,但他是他的舅公啊,他的太子妃是阮家的大姑娘,你说,阮青田是谁的人呢?”
如果我是阮青田一定会选择废太子登基的,简单且容易取得信任,但万一他是故意投诚呢,谁也说不好,是嫁女还是卖女。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有一年宣武王还默示手下杀过一人,那人是阮青田唯一的儿子,为了什么来着,好像是为了京城郊外圈地一案。”
我靠,还杀了人家唯一的儿子啊,这不就是断人香火吗,那这,阮青田必然不会帮助宣武王啊,我要是他,肯定要报复啊。
“说不定,还有别的内应呢?”
他苦涩的摇头,“当年所有参与谋反的人都死绝了,只剩下阮青田。”
“为什么阮青田没有被处死,相反是过了两年,才被杀了?”
我说完,我就懂了,这不就说明阮青田是宣武王的人,所以,才没杀他,可是他甘心自己儿子被杀死吗?还有为什么都登基了,还要杀了他?
“因为他说出了真相!”
楚照临跌跌撞撞站起来,“这真相就是,叛乱的是宣武王,率领着安平部来平乱的是太子。可是啊,他们打不过宣武王,最终安上了谋乱的罪名!阮青田卧薪尝胆,他苟且偷生,自以为笼络了朝廷,取得了太后的信任,在朝堂上奋力反击,试图说出真相。却不知早就被他拿到了他和太子交往的信函,趁机将隐藏的太子党一网打尽!”
他脚步凌乱,踉踉跄跄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冷风吹进来,冻得我一激灵,“先太子,朗月风光,勤政爱民,善良可亲,是难得的明君,若是他在,此世间必不会如此,必定是一番海晏河清。”
“最可笑的还是徐若谷,他明明只是一个画匠,偏偏安上了奸臣的罪名!”
我披衣过去,闻到他身上有酒味。
“你这是喝酒了,都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