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瞥了一眼余下的众人,低下头,认真凝视着自己刚染了颜色的丹蔻,道:
“夏氏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只是你们却也千万谨记,都管好了自己自己的舌头!否则,本宫不介意帮你们一把,彻底了了你们的口孽业障!”。
安陵容和富察贵人立即跪了下来。恭敬地答道:“是,娘娘教诲,嫔妾们自当谨记。”。
……
华妃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颂芝走在后头,随手将那一只镯子扔给了宝鹃,道:“喏,还不谢过娘娘明察秋毫?!我这可是又把这东西还与你了。这一回,你可要瞧好了,可别再磕了碰了才是。”。
宝鹃慌不迭接了住,而后不断跪在地上磕头。
几乎是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涕泪交加道:“谢华妃娘娘圣明!谢华妃娘娘圣明!颂芝姑姑说的是,奴婢一定谨记。一定谨记!”。
华妃走远了。
富察贵人一张小脸煞白,全靠自己的贴身宫女桑儿扶着,才不至于当场瘫倒在地。
富察贵人颤抖着手道:“桑儿,快,咱们回宫,回宫去。叫人关上门!全都关上!”。
桑儿也连忙应是,扶着她便回去了。
半夏轻轻瞥了一眼宝鹃,给安陵容拢了拢披风,道:“小主,外头风大,咱们也回去吧。”。
陵容点了点头。
半夏便扶着陵容进了屋子。
宝莺沉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宝鹃,扯了一把还木愣愣站着的宝鹊,也一起跟了进去。
宝鹃小心地捧着那只镯子,胡乱用手擦了眼泪,站了起来。
正打算将镯子放回去时,却又下意识地多看了那凤凰一眼。
这一眼,却叫她大吃一惊。
宝鹃不死心地用指腹仔细去摸凤凰的眼睛,却只摸到平整一片。
手一抖,镯子“咚”的一声,掉进了首饰盒里。
出了一身的冷汗。
屋内,半夏为卷起了袖子为安陵容磨墨。低声道:
“本来是想着,华妃向来执法严厉,宝鹃一事,虽然小主并无干系,可作为主子没有及时发现,也必然要被斥责,少不了被禁足不出,如今这般局势,倒好先示弱避嫌。如今,却也只好委屈小主,也学甄小主‘病上一病’了。”。
“我省的。”。陵容说。
“小主似乎有些不开心?是为着,宝鹃的事?”。半夏轻声道。
安陵容闭上了眼睛,半响,才道:
“……别的什么人说我不择手段,说我狠毒,我都无话可说,可是她——”。
陵容收紧了手指,眉头紧锁,
“我待她实在不算薄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她究竟,为何要背叛于我?!”。
“……你说,她究竟是一开始就不曾有过忠心,还是半路被人收买,背叛于我呢?”。
她这样问半夏,却又不等他回答,便接着自嘲道:
“我活了这些许年,竟也天真起来了。竟问你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声音渐冷:“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她选择背叛于我都是事实,不是吗。”。
安陵容抿了抿唇,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背主的奴才便该死!”
半夏默然。
陵容抬头看了他一眼。
扯出一丝冷笑,道:“怎么?你也觉得我狠毒?”。
安陵容看着半夏轻微皱眉的脸。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怒气来。
半夏一惊,轻声喊了一句“小主?”。
他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安陵容心中那莫名的怒气竟不消反增,越发汹涌起来。
“还是说,”。她盯着半夏的眼睛,声音冷厉,眼光如刀。
“你觉得我可怜?亦或是,可笑?!”。
“毕竟,连多年信任的贴身宫女最后都选择背弃我!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你说,她当初听着我在她面前每一次的自怨自艾,每一次的流露出对别人的嫉妒,怨恨……。她是不是,在心里都在冷笑,都在嘲讽我,笑话我心比天高,笑话我贪婪愚蠢?!”。
陵容声音渐高,手中的帕子攥的死紧。“她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必然是觉得恶心透了!可她身份所限,偏偏又要时时刻刻都要和我这条阴狠毒辣的毒蛇共处一室,还要费心侍奉讨好于我,这么多年卧薪尝胆,虚以委蛇,如今想来,可真是委屈了她了!”。
她的声音越发薄而利,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