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被人带着去见凤族贵人。

她到的时候凤玄站在庭院盛开的凤凰花下，长身玉立，秀发披肩。火红的裙摆比树枝上的凤凰花还要鲜艳几分。

她的身影看上去削瘦纤细，肩背却很挺拔，并没有弱不经风的感觉。

反而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很有力量，气场强大到似乎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

听见脚步声靠近，凤玄转了过来，清月这才看清了凤玄的长相。

肤白胜雪，容颜艳丽，眉眼间有轻狂与自傲，似乎这世间万物都不在她眼中。

这种气势的尺度拿捏的刚刚好，若是多了一份便成了狂妄自大，少一分便有些索然无味。

凤玄低下头打量了几眼女童，微挑了下眉，疑道：“你怎么修习的人族经法？”

旁边一个老妪答道：“此子不详，龙族不允修炼本族心法。”

清月只觉得自己在面前女子眼里几乎透明一般，所有秘密无处遁形。

这让她心生恐惧，惊慌不安。

四肢僵硬，却骇然不敢躲开女子的打量。

凤玄沉吟片刻，又道：“既有凤族血脉，怎么不修凤族心法，改修人族？”

老妪再答：“非我族类，凤族亦不允修炼凤族心法。”

凤玄怔了一下，皱起眉，沉默了。

这算什么？一只妖被父族母族同时抛弃。

竟然只能无奈去修行人族的经法。

开天以来，竟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凤玄看着面前粉嫩可爱瓷娃娃般的小姑娘，明明惊慌害怕却努力装作镇定，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安的眨动。

对上她的视线之后，很快又低下头。

凤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也有几分好奇。

她怜悯清月的经历，但也好奇一头龙修习人族心法究竟能走到那一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循其一。

修士的一生，本身就得靠自己去争，不但要与人争，还要与天争，和这世间万物去争。

清月相比其他人，她的路要更加难走，她要争的东西更多，要经历更多的磨难和挫折。

或许她终其一生都得寻找遗下的那一线生机，但只要脚步不停，一直去往前追寻，总有一天，渺小的种子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清月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只蚂蚁，只能站在原地惴惴不安等待别人审判命运。

她猜测面前的人在凤族内地位不低，否则龙族的人也不会放她过来。

但来人的目的是什么？她却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首要目的绝不是因为自己，否则也不会现在才来。

极大的可能是为了其他事情来的龙族，而自己只是闲暇之余猛然回想起的一个怪胎，被叫来观察遗下长势而已。

清月虽然年幼，但不是被呵护长大的孩童，她心智成熟早，知道不管是龙族还是凤族都不待见她。

这个残酷伤心的真相她早已明晰，只是听见那个老妪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落寞。

等了一会儿之后，清月低垂着脑袋，忽然就看见面前多了一双绣着祥云纹的锦鞋，往上是艳红色的裙摆，淡淡幽香迎面扑来。

与此同时，刚才在凤凰花下女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往后随我修习罢，你既有凤族血脉，虽无法修习心法，但宝术我可以教你。”

清月一怔，随后猛地仰起头，黑宝石般清澈纯净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除了她娘亲，这还是第一个人说要教她修炼，而且还是修炼的凤族宝术！

老妪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凤玄这么刚。

她忍不住提醒道：“这不合规矩。”

凤玄没有将提醒放在眼里，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合规矩的事情做多了，也就合规矩了。”

许是习惯了凤玄的强势，老妪面露无奈之色，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凤玄看了眼清月，向她伸出手，嗓音轻缓：“叫什么名字？”

清月看着递到面前的素手，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

虽然知道凤族对自己的态度，但面前的女子是多年来唯一的变数。

清月知道仅靠自己，迟早她也有扛不住的一天，到那时即使消失，恐怕也如同一滴水进入湖中，无人会在意。

她曾经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