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翻滚,雨幕笼罩在刀削一般的悬崖之上。
大木屋外哗啦啦地下着,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所有的光芒都被缩进了大木屋中似的,只有门缝和木板缝之间隐隐透出一丝丝幽光。
大木屋靠近木门的天花板上一滴雨水从木缝缓缓渗入木屋中,最后滴落。
“咚~~”
一声轻响落入一个盛水的木桶中,溅起几朵儿水花。
水声丝毫没有打乱屋内一声声破锣嗓唱得歌声。
细细一听这般传来,“好运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冲三小,实名蔡施琅,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依稀可见原本应该是一头干练的小平头。
头发下是一对剑眉划开眉际,衬托出一双桃花眼大而黑亮。
一个硬挺的鼻梁顺势而下,在末端翘起,钩出一个厚实的嘴唇,嘴角微翘似乎时刻都挂着微笑。
他坐着木凳,趴在木桌上,突然很开心地笑道:“哟呼,终于赶在12点前把今天的五株变异车前草全卖完了,起大厝,娶水某,探大钱,林北的发财梦又进一步!哈哈哈”
【获得:木材242、石头130、布块30、玻璃33】
蔡施琅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枉自己在世界聊天频道吹水半天,终于遇到个耿直的岛国人,用三倍的价格买了他的一株变异车前草。
他可没有夸张,身为闽南月港市南胜县人士,他从小就跟着相依为命的阿嫲上山采药。
阿嫲是个古医传承世家的大家闺秀,一身俭朴没有婚配,以前不能无证行医,偷偷在村里给人看病收费极低,家里比较贫苦。
但是阿嫲只把村口捡的他当亲孙子,什么好吃的都往他嘴里塞,还手把手亲手教他中医知识。
后来,两年前改革,国家为中医证明,有名医传承的人可以拿到执业资格,他们家环境才得以改善。
阿嫲在街道工作人员帮助下申请参加中医医术确有专长人员医师资格考核,一下就过了,而且师从清朝御医,可谓名门正派。
之后两年他们婆孙靠平时在镇上帮人看看病也是有笔收入。
这时肯定还有喷子带键盘在到处开喷说啥要行医资格证,嘿嘿,老黄历了都。
小时候他也一样,一直跟阿嫲抱怨,学中医这么无聊又辛苦,又不能给人看病赚钱,为啥要学,还闹脾气。
阿嫲没有生气也没有拿扫帚丝抽他,只是淡淡地说:“这东西你再不学以后就没人知道了,有种东西需要传承,才能证明一个文明存在过。”
然后,阿嫲就默默地走出老厝的大门,坐在院子里看着大厝上檐边的浮雕,仿佛在看着浮雕上的历史兴衰,那时初中正叛逆的他都莫名感到了一阵哀伤。
从此后,他就更加认真跟阿嫲学习着中医,努力分辨中药材,随身陪着阿嫲去上门问诊望闻问切,把脉看病可以说他也已经是信手拈来。
名医传承人的头衔,仅仅差去申请一下执业医师考核。
蔡施琅并不排斥现代教学,也知道现代教学是被西式教育体系所覆盖,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学习中式教育体系,这些儿东西在闽南依旧有所传承保留,他阿嫲从小就教的他中式体系。后面去上学读书才学了西式体系。
西式有aoe拼音,中式本就有ㄅㄆㄇㄈ?
比如他的蔡施琅(ㄘㄞˋ)(ㄕ)(ㄌㄤˇ)
学起来也不难,用习惯了,手机九字键盘把拼音全改成注音他也会用,起码海对面阿嫲哥哥的孙子——表哥就一直在用,聊天啥的都用的注音打字,没啥区别。
小时候上小学他不理解还问过阿嫲:“为什么大家都不学注音了?”
阿嫲没有回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身子还打了一个颤抖。
后来,他长大了自己查了才知道,当年改革的疯狂,要破灭一切旧事物,连汉字都想毁灭,想将汉字拉丁化变成一个个字母,就像越南一样,好在后来被有识之士制止,汉字才得以保留。
不然5000年没消失掉的文字传承都得在那时破灭。
蔡施琅不知道阿嫲经历过什么,阿嫲也从来不讲,只跟他说你生在了一个好时代,要好好珍惜。
蔡施琅也乖巧,从那一次闹后就再也没闹过,因为他只有一个阿嫲,也只有一个家。
思绪掐断,他将平板变成了手环,准备上床睡觉,梦里说不定可以梦见阿嫲又给他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