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月承认他确实是被这孩子突至的那副自轻自贱的姿态险些激昏了头，可是他冷静过后对于刚才的自己那个问句也说不上有多悔恨。

反正他迟早是得收回他的，也许方式不同，可有人能提前给他隐约打好预防，倒也算是他留给耀儿的一点心理准备了。

不过对于耀儿刚才的那句“月哥哥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关心，耀儿也不想和月哥哥走”，翟月也觉得差强人意。

是他太心急了，竟然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有很长一段时间，翟月都愣着神盯着南宫耀甩着胳膊踏出的门口方向。

这小子似乎早就想走了，也没和他心心念的小兔打个招呼。

话说这小野兔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他和耀儿又一次不欢而散，它应该在什么地方偷着乐吧？亦或是缩在什么地方抖着四条小腿，生怕自己真的会一不高兴了拿它出气。

“嗤，”被自己有些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翟月有些故作轻松地歪了两下脖子，喃喃自语着：“反正你又跑不远。”

他又站在原地笑了笑，几个低头缩手的下人经过院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家主子出了什么毛病。

翟月兀自凝神，习惯性地想知道这小子现在到哪儿了，可只一瞬他漆黑的瞳孔猛地微缩，又皱眉暗暗说了句“坏了！”便飞快地往浴池方向跑。

“……”果不其然，这小子的玉佩落这儿了。

翟月手心握着那块从一堆衣物里翻找出来的暗红色牌子，表情木木的，一时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

这块牌子对耀儿而言，很重要。是耀儿生母留给他的遗物，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还算扯得上联系的物什儿。原因是，这块牌子上浸染着他的血液。

他有些带茧的手在那三个暗赤的大字上反复搓磨，指腹顺着笔画鲜明的纹路一路描摹，绘完了一遍又一遍的“南宫耀”三字。

…

次日，灵界。

“耀儿，你这下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灵王戚煜炫疑惑着目光看向他这个昨晚半夜才悠悠回宫的弟弟，他一大早地便亲自来了。

却见的南宫耀是一脸的愁容，心里默默估计他这小子又和什么人打架了。

不过能让自家弟弟打架吃亏而且还留下伤痕的人那还真是屈指可数。当然了，他得算一个。

所以他便卷了怀疑，一脸狐疑地发问：“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人捏的吧？”

灵王知道自家弟弟的浪荡习性，所以要是他真的在床·上遭了罪，他这个哥哥也貌似可以理解些。

南宫耀听了哥哥的话，抿了抿唇也没着急回，下意识地就摸上了下巴，也摸不出个所以然的他索性叫了个仆人去取了一张镜子来。

他仰着头，小眼珠子尽可能的往下移。

“……”还真是有个青紫色的印记。

好像确实有点像被什么人施·暴过后的痕迹。

他这般想着，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昨日那位真正施暴者的脸来。翟月当时看他的表情，貌似还真有点可怖，又是皱眉又是瞪眼的。

跟他欠了他一条命似的。

他瑟瑟地缩了缩脖子，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一跳。他怎么会欠那种人一条命呢？

那种……不染尘俗、有着自傲挺立姿态的人怎么愿意染指他这样一个名声都臭到别的境界去了的脏小孩？

不会的不会的。

南宫耀这般想着，小脑袋却下意识地摇了起来，被灵王见了，只觉得更加疑惑了，“不是被人捏的，那还能有什么可能？你难道真的和别人打架了？还没打的过，嗯？”

他一连三问让南宫耀有些懵，恍惚中也不知自己说了个什么话，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家哥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是吧，耀儿，你，你真的没打过？”

看到灵王的嫌弃至极的表情，他默默咽了咽口水。嗯……怎么说呢，他也没打架，但就是带了彩回来。

于是他索性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道：“没打架，磕到桌子边边去了。”

“桌子，边边？”灵王噙着疑惑看着他，搭放在手边不过及腰的小圆桌上的一只胳膊，刻意般地抬起，落下，发出“咚咚”两声轻响。

满脸只差用笔写上“我不信，除非你撞给我看”这串话了。

“呃……”也不知这个莫名可爱的词汇是怎么能从自己口中蹦出来的，南宫耀得承认他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恶心到了。

见解释不明，他只好甩锅给折耳惇